可谁知道自那日后,他一连二十几天,竟是连这小兔崽子的面都没见着程渺这人怕是个属兔子的,硬生生将自己藏出了形不在神在的气韵,封霄阳知道程渺必然还在魔宫之中,可他将这魔宫翻了个遍,也没看见程渺的人。

故而他如今看着程渺畏畏缩缩的样子,是真存了满肚子的气,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我又没让你往出滚不是?”封霄阳勉强压下火气,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打算同这惯来不听人话的木头讲讲道理,“当日说要拉着我一同死时的气势呢?好歹拿出来点,站直把话说全了!”

程渺自进门来便是垂着眸子的,即便是听了这话,也没胆子正眼看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般的吐了句话出来:“……你为何要来呢。”

封霄阳简直要气的笑出来这兔崽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吞吞吐吐半天居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慢慢起了身,走到程渺面前,微仰了头,看着他隐没在阴影里的、绷紧了的下颌线,懒懒道:“你可以觉得是我临时起意下极渊转转,也可以觉得是我怕你这小崽子死的太寂寞,要陪着你一块儿死……决定权在你,我做不了主。”

程渺又沉默了好些时候,再开口时声音比先前更哑了一分,竟像是有些哽咽似的:“我……以为你我再不会有相见的机会的。”

“是啊是啊最好到死都不要见一面,这才遂了你的愿。”封霄阳有些烦躁的啧了声,“可缘妙不可言我偏偏就是脑子一抽拐了个能把三界都绕进去的大弯,去极渊里把你捞了出来。”

他也觉得自己当日的行为有些好笑,扯了扯嘴角,悠悠道:“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说我一定会对你再心软……”

“停下吧,师兄。”程渺猛地抬了头,打断封霄阳未尽的话,一双墨眸竟是红了个彻底,“不要再说了,你若是想打我骂我,都尽管来吧。”

他的嗓子哑的厉害,话尾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封霄阳听的一愣,这才发觉自己方才那话说的大有吵架翻旧账的嫌疑,虽依旧顺着自己的话头说了下去,说出的话却是拐了老大一个弯:“……我还没有闲到会去极渊里逛上一遭,再顺便把你救上来的地步。”

程渺自然是对此心知肚明的,只是他不敢信。

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兄在经历那些事后,居然还会选择继续纵容他。

他在极渊里呆了多久,就将过往两人之间的那些事,翻来覆去的念了多久。

像是只锲而不舍的骆驼,将口中的嚼子都磨的烂了,也依旧毫不厌烦的含着。

毕竟那时的他,除去满身的秽怨,确然只有这些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戳人心的东西了。

封霄阳看着程渺那双红的像是要透出血来的眼,本想说些什么,却又在出口的前一刻咽了回去,叹了口气,沉声问道:“你在虚怀宗上做的那些事,有几分是为了让我离开、免得被牵扯进你这与秽怨换了的命数里?”

“……五分。”

而那余下的五分又是什么,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好。”封霄阳向着他摊开两只手来,而后一根一根的收拢了右手的手指,“那我对你的容忍,也就剩了五分。”

他看着程渺一瞬间僵住的青黑脸色,在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出来,淡淡道:“程渺,我劝你在再开口之前,好好算算我还能容忍你多久……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程渺的呼吸骤然又乱了起来,胸腔起伏的相当激烈,望着封霄阳的眸子里分明写了许许多多复杂无比的情愫,却是咬着牙没吐一个字出来。

再开口的时候,他已经平静了不少,一双墨眸中却仍有些散不去的红,定定望着面无表情的封霄阳,带着些哑意出了声:“你为何要来救我呢。”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封霄阳。

他存着些私心,并不想同程渺解释那前世的种种,不想让程渺觉得他二人之间这恩怨早已算的清楚,更不想让程渺知道他们之间,还曾有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