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楼望东终于开?口?:“再说我把你扔下车。”

周茉发?觉楼望东和陈叙屿虽然是不常相处在一起的兄弟,但他们间却没有一点客气,或许是因为陈叙屿被骄纵惯了?的性?格,他说话很少?考虑别人的心意,总是直来直往,嗯,这点真的很亲兄弟。

所?以没有什么隔阂,大不了?就吵架,反正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周茉托腮想,一段关系能不用谨慎地顾忌维持,又因为亲情的纽带而清楚地知道?,对方是对自己好的。

她忽然也想和楼望东做兄妹了?,这样就算隔了?北京和内蒙这么远的距离,也不会断。

回到民宿,周茉说了?声“谢谢”后下车,瞧,兄弟亲情总是能陪到最后。

等后排车门一关,楼望东启动车身,望着挡风玻璃对陈叙屿说道?:“回到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清楚吗?”

陈叙屿眨了?下眼睛:“大哥,你觉得有可?能吗?你们没可?能,我就不说,你们有可?能,我就铺垫。”

男人眼眸微凝:“听天由?命就不可?能,事在人为还尚有机会。”

陈叙屿挑了?下眉梢:“我就知道?你那天不会平白?无故在北京转机,他们汉人有句话,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都这把年纪了?,别说香港,只要你找到媳妇结婚,朝鲜我看爸妈都敢去提亲。”

楼望东瞥了?他一眼:“她还跟你打探我什么了?”

陈叙屿轻“咳”了声:“哥,我想吃烤全羊。”

楼望东指腹点了点方向盘:“给我在北京租个?房,要带院子。”

陈叙屿眼神斜笑:“哥,你以前可不舍得这么花钱啊,爸妈给你的都不要,这回还要租院子?”

楼望东双手紧了?紧方向盘,并不是什么事都能跟弟弟说,比如周茉在北京自然有房子可?住,但如果他的院子够漂亮,就能留住她。

“明天吃烤全羊。”

陈叙屿一听,立马达成交易:“茉莉问妈妈是怎么把爸爸拐到北京的。”

楼望东长睫掀了?掀:“你怎么说?”

“我就告诉她,’你有机会问我妈妈,她喜欢早上去河边捡石子’。”

楼望东眼瞳一凝,直接把弟弟扔下了?车。

额尔古纳的清晨透着广阔又斑斓的光,云雾浮得很低,像要压到草原上了?,可?伸手去够的时候,又只能摸到一阵风,从东边吹来的煦风。

周茉昨晚睡得早,趁篝火晚会还没开?始、来往游客的声音无暇穿过她薄薄的木门之前,这一觉因她疲惫了?数日和习惯了?许多噪音的缘故,反而睡熟了?。

来了?额尔古纳几?天,还没有真正到达过这条河岸。

此刻一蓬一蓬的芦苇被风吹得似起伏的山脉,又像朦胧画卷的描边,汨汨生长在流经边境的长河上。周茉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春天在额尔古纳的力量,浩荡宽广,一层又一层地将碧绿草地和春水送来,沿着河岸走时,她想,不论今天能不能遇到,她也有收获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石子。

就在她险些要沉迷捡石头的时候,一双刺着暗花绣纹的羊皮靴停在了?她脚边。

周茉抬头时,看见一张洁白?的脸,眉目中有和陈叙屿相似的弧度,原来弟弟更像妈妈,肤白?净美。

“这边的石子没有另一边的好看。”

她的嗓音很温和,就显得周茉有些紧张:“是……是吗,我看这里的已经很漂亮了?。”

周茉本是没有胆量来河边偶遇楼望东的妈妈的,但偏偏国?人有一个?特性?,叫:来都来了?。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打探消息,又有什么好扭捏,而且干他们法律这一行的,总是需要收集众多细微资料,才能知晰全貌。

楼妈妈左掌托了?几?枚小石子,右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颗,边走边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石头?大的还是小的?”

周茉下意识捂了?下胸口?,然后伸手从脖颈后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