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妈妈的手在河边又拨了?拨水,对沉默的周茉讪讪道?:“然而在那段时间,很不小心……怀孕了?。”

周茉望着那杯水的眼瞳睁了?睁。

此刻有春风拂来,周茉轻咽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毕竟这个?原因也让人理解……家里闹腾的孩子走了?,年轻的夫妇又确实热烈。

寂静中有芦苇在发?出沙沙的声响,周茉小声地说:“那也是要解释一下,他就明白?了?,过阵子再去接他回家。”

楼妈妈微侧头,看向周茉站在光影下的脸颊:“那会就赶上政府动迁,让生活原始的鄂温克族进城聚居,与此同时林场的机盘开?始转动,伐木工人大批进山。望东的爷爷带着他走了?许多地方,因为部落在消亡,从此以后不会再有酋长,但他还是让望东留了?一点长发?,就算鄂温克传统被现代环境融解,也依然有凝聚族群的精神象征。”

周茉手里的石子滴着一串串水珠,阳光下像一行行清泪。

这个?故事仿佛这一枚枚石子,古老,但又确实存活至今。

她和楼妈妈就这样一直沿着河边走,捡了?满满当?当?的石头,感觉那杯子都要破了?时,周茉猛地反应过来,为什么楼望东会对她说“没有让你承担受孕的风险”。

恐怕他小时候就听了?父母所?谓的“不小心”,就算长大懂事,还是始终被这种所?谓的意外笼罩而谨慎对她。因为他的弟弟就是意外来的,而他的父母也因为这个?“意外”而错过了?带他回北京的时机,再后来,他就被爷爷的责任托付在此。

想到这,周茉蓦地握住了?手心的石籽,她忽然很想很想带楼望东出去。

不论是香港还是北京,她就是想带他一直走,不需要固守在任何地方,永远都能自由?地随处落地。

而香港,就是全球最自由?的航飞城市。

周茉往村子回去的时候,步子不由?越走越快,而楼妈妈却没有跟上,周茉想去找楼望东,又不想没礼貌地走掉,于是对她说:“阿姨,谢谢您带我捡这些漂亮的石头,我晚上请你吃饭,我住在河边民宿,我一会去哪里找你呢?”

她的话很保护隐私权,如果楼妈妈不愿意告知住址,可?以来民宿找周茉,但这句话又有些心虚,因为知道?她是楼望东的妈妈,自己还在装。

果然,感觉对方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了?。

她对周茉说:“我儿子晚上会在院子里烤全羊,你也一起来。”

周茉一愣,旋即捧着石头站在街角有些踟蹰,那不就让她知道?自己认识楼望东了?吗,是装作刚认识的朋友,还是当?场掉马呢!

但烤全羊又很香,周茉不由?咽了?下唾液,想吃烤全羊是很难的事啊,非得人多,又要有好羊,还要有好厨师。

“我……我如果吃的话,会去找您的,谢谢阿姨。”

撂了?话,周茉又跑了?。

这次她一口?气跑回民宿,一路捧着杯五彩斑斓的小石子蹬蹬蹬地上楼梯,生怕水洒了?,可?这一路阳光明媚,将溅出来的水珠也染上了?宝石般的光芒。

直到她拐进走廊的瞬间,一道?长臂仿佛是早已蹲守在那里的捕兽夹,将她拦腰抱紧了?。

周茉惊“啊”了?声,手里的水杯险些要泼出去时,一道?大掌堪堪接住,就像托住了?她悬紧的心。

拐角处背阴,高大的男人也将她后背抵到墙面,周茉跑了?一路,此刻一直在喘着,他搂住她腰的力道?也在收紧,春日里衣衫纤薄,她就穿了?件纱绿色的连衣裙,此间被晒出薄薄

的汗,都悉数被他单衣贴了?上来,她的每一处起伏都沿着他的胸膛嵌入。

周茉知道?是楼望东,只有他会让她没看清脸时就脸红心跳,双手推了?推他坚硬似铁的肩膀,呼吸起伏得愈快了?,对他说:“楼望东,我要……要喘不上气了?……”

他俯下身来,装满彩色石的杯子被他放到一旁的窗台边,一窗之隔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