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高远的脸霎时间褪尽了血色,只觉得腿上刺痛上升,让人站立不稳。“臣……臣定不负皇上重望,至于大理寺如今事务繁杂,就不劳烦了。”说罢躬身深深一揖,一脚深一脚浅地告退。
满园春色还未盛开,已经早有青涩的气息蔓延开来,景色似曾相识一如当年。
一只白嫩的手伸向一丛盛开的红牡丹,一抖,带下一串血滴。
“有刺……”小孩不过十岁,大眼里拢上一层水雾,五官抽成一团瞪着那丛牡丹。
另一只明显是成年人的手越过他的头顶,折下牡丹的枝,小心翼翼剥了茎杆上的那层。苏允时一手背在后面,弯腰笑盈盈把花递给他:“牡丹有刺,只有我这样皮糙肉厚的大人能耐得住哦。”
秦琼接过花,恍然间就想到一句用滥了的诗:花面交相映。
满园盛放的牡丹,映着苏允时玉白色的脸,火红色的一片就此在记忆中定格。
永年城下如今也是火红一片。
战事开始两月有余,一月破凉州,十五日内攻至永年城下,居然就此久攻不下。大军围城,城内断了粮草供应,城外大军亦不敢轻举妄动。
还差一步,就能完全收回大庆这几年丢掉的领土。永年是一个关口,里面是一个袋子,只要关上了这扇门,就可以形成关门打狗之势。可就是这最关键的一步走不出去,眼看到手的胜利,大军都有些焦躁。
“将军,我们想了个法子,我们夜袭吧。”赵大飞挤到罗煜卿面前,身躯雄伟声音如钟。
“夜袭是个好法子,”罗煜卿闭了下眼睛又睁开,北方天旱,春天又多风沙,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不了,“不过这属机密,你这嗓门一叫,本来可以的也不行了。”
赵大飞吃了瘪,被心目中最英明神武的将军鄙视了一把,一腔怒气正没处撒,走路上看见苏允时,眼一翻鼻孔出气:“大冷天的摇扇,神经吧你!”
苏允时扇子一横挡了他的去路,开了扇子给他扇风:“我看你好像挺热的,这大冷天的脸红成这样。”
赵大飞夺过扇子来“刷刷”扇风:“老子不热,气的!”
半晌,两人蹲在地上好像在看蚂蚁搬家。
“夜袭不成,我们可以土遁。”苏允时用树枝代笔,在地上画出一个阵法。
“记住,这是生门,这是死门。进去以后带部队往生门走,再用一小股死士引元族追兵往死门走。”
赵大飞盯着图猛看了很久,拍一拍脑袋形状苦恼:“我对这东西不在行,要不你去说?”
“笨!”苏允时用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以为我干嘛说给你啊,还不是要你在将军面前挽回面子。”
赵大飞恍然大悟,一把冲上去握住苏允时的手:“对啊,我记,一定要记住!”
“对了,部队不要带多了,也不用太精,够用就行。你不通阵法,最好换个人带兵。”苏允时不忘嘱咐一句。
“好,”赵大飞回头,白牙一露笑得憨厚,“苏老弟我平日里多有得罪,等这仗打下来,我再给你负荆请罪啊。”
“好,我等着你给我负荆请罪。”苏允时也回他一个璀璨的笑,他知道,赵大飞肯定会亲自上阵。
第十七章
永年城地势低洼,周围群山环绕,像一个盆子,一到了春天,山顶积雪融化,盆地底部积水形成暂时性的湿地,有经验的农民会在这里挖湿泥回去盖在自家田里。
元族打仗骁勇,对于奇门异术却是不甚了解,更是没有什么懂阵法的高手,而苏允时这个阵,就是把死门开在沼泽这里,请君入瓮,不可不谓高妙。
庆国军队在夜晚悄然退兵,静悄悄没有太大的动静,可还是有几个年轻的新兵惊了战马,弄出了声音。
“将军,庆国已经退兵。”冲进来的哨兵满脸喜色,显然中了圈套。
“带两队兵马,下去先探个虚实。”蒙连坐在那里擦剑,剑是好剑,森森的光映着瞳孔,“汉人狡猾,若有差池,记得交代他们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