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大郎前一日还风光无限,次日便入了狱,上云京一时之间议论纷纷,科举考生更是人心惶惶,就连游春舫都打了烊不再接客。
殿试前一日,早朝。
数十名女子于午门外状告江家利用游春舫勾结官员泄露科举考题,拉拢考生结党营私,陛下震怒,满朝皆一片哗然。
“陆长荆,提江子书来见朕!”萧拂玉将那众女子联合写就血书的扔到众臣子面前,让他们轮流传阅。
“是!”陆长荆转头给殿外的人打了个手势,两个骁翎卫拖着满身血污的江子书进来。
“陛下!”江太傅跪下高声道,“难道仅凭这些罪臣之女的一面之词,便能定犬子的罪吗?或许犬子的确风流成性品行有亏,可他已在诏狱受了罪,难道这还不够么?”
朝中七成的官员纷纷附和,有江家门生,也有做贼心虚的鬼。
“谁说只有她们的一面之词?”陆长荆冷笑,“证据与最重要的证人都在来的路上,诸位静待便是。”
昨日夜里沈招便已传信,这一路虽遭遇刺杀,好在有惊无险,今日早朝定能赶来。
“臣先前还奇怪,怎么沈指挥使好端端地跑去京外寻亲,原是背着陛下搜罗所谓的证据。不知此事陛下可知晓?若陛下不知,岂不是骁翎司上下都成了他的一言堂,说定谁的罪便能定谁的罪?”
这一幕落到不明真相的旁观者眼里,无异于奸臣挑拨离间,蛊惑陛下残害忠臣。
萧拂玉淡笑道:“江太傅,事已至此,清者自清,便等等吧。”
说完,他瞥了眼旁边的香炉。
炉中还有三炷香。
“陛下都说了,臣自然听从陛下的,”江免淡然道。
这上云京里想沈招死的人可太多了。
现在还没能赶回来……
呵,怕是没命赶回来了。
江免眼底划过讥讽。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啊。
殿中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在等。
萧拂玉闭眼倚在龙椅上,指尖缓慢拨弄手中那串碧绿的佛珠。
若错过今日,没能定那些人罪,来日更多的江家门生入了朝堂,再想定罪,怕是难了。
可他已没有时间了。
明日便是殿试,今日是最后期限,他绝不允许这些肮脏的玩意登堂入室。
沈招这厮,到底跑哪去了?
午门外,无数百姓围堵在街道两侧。
“姐姐,陛下不会食言吧?为何还没有惩处江子书的旨意下来?”一位跪在午门前的女子不安道。
“早知道就不来了……林姐姐就没来淌这趟浑水……”
“那现在可如何是好?”
宣政殿内。
一名小太监匆匆跑进来。
“可是指挥使回来了?”陆长荆立马问。
小太监摇头:“陛下,午门外的数十位的姑娘反了口,她们说,这御状她们不告了。”
“放肆,”萧拂玉压下火气,淡声道,“御状岂是她们想告就告,不想告就走的?”
小太监不敢作声,默默退了下去。
三炷香燃尽。
“陛下,下朝的时辰到了,”一位大臣出声提醒。
“陛下”陆长荆仰头望着他,有些急切。
萧拂玉垂下眸。
再等下去,谁都会知道他与沈招串通一气为难江家。
萧拂玉闭了闭眼。
选沈招还是舍沈招,从来毫无疑问。
“退朝。”他起身。
满殿大臣皆松了口气,跪下就要恭送陛下离开。
忽而有长靴踏过的轻微声音从殿门外传来。
萧拂玉自高台上垂眸望去。
男人缓步走进殿中,他走得极慢,眼神阴冷扫过殿中众臣,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心虚避开。
浓烈的血腥气随着他的靠近,渐渐充斥在大殿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