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

养心殿的殿门仍未打开,殿内也未曾有任何动静,养心殿的宫人都候在外头,想偷看又怕脑袋搬家。

心中难免羡慕。

也不知是谁,好大的福气。

殿内。

床幔不知为何被扯坏了一个角,几件衣裳凌乱堆叠在榻下。

床榻上,年轻的帝王躺在里侧,眉目难掩疲倦,贴在男人硬朗的胸膛上沉睡未醒。他露在锦被外的肩膀莹白似玉,以至于那上面淡红的咬痕尤为刺目。

但比起抱着他的男人,又似乎不算吓人。

见血的抓痕从男人的脖颈、肩膀、手臂、脊背、胸膛一路蔓延到肌肉紧实的腰腹,除此之外,脸上一左一右两个鲜红的巴掌印更是让人难以忽视。

不像是侍了寝,更像是被某只天性顽劣的猫主子戏耍胡闹了一整夜。

沈招睁开眼,搭在那人腰间的手往回拢了拢,将怀中柔软的身子严丝合缝贴在自个儿身上,四条腿交叠交缠,眸中浮起从未有过的餍足。

他低头,吻了吻萧拂玉的眉心。

“什么时辰了?”萧拂玉眉头微动,声音沙哑,未曾睁眼。

“还早着呢,陛下再睡会,”沈招低声道,手指缠绕住他的发丝,打着转玩,

萧拂玉只觉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被那只野狗舔化了,提不起一丝力气,淡淡嗯了一声,在男人怀里翻个身继续沉睡。

“大哥哥……”含糊不清的呢喃梦话从他红肿的唇瓣里吐出来。

沈招霎时竖起耳朵,警惕地凑上前,唯恐萧拂玉又在梦里念了什么野男人的名字。

“吃糖葫芦……”

沈招嘴角翘起。

他的陛下梦里没有梦魇,只有糖葫芦。

这说明什么?

陛下心里有他!

第136章 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沈招低头,埋进萧拂玉的肩窝里,深吸一口气。

不够,还不够。

一夜时间,怎么能够填补这一年半的怨恨。

他眸中的餍足如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烈的阴郁。

沈招双臂收紧,指骨发抖,死死抱住怀中的人,恍若抱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的。

陛下他的。

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睡梦中,萧拂玉赫然发觉,自己变成了一串冰糖葫芦,而抱着他舔舐的大狗舔着舔着,忽而变成了一条巨蟒,蛇身死死缠绕住他。

萧拂玉呼吸逐渐急促,眼尾泛起薄红,却又累得醒不过来。

好在那巨蟒乖乖呆着,没在乱动。

他呼吸渐缓,再次沉睡。

抱着他的男人亦心满意足,眸底阴暗的情绪一点点被天子温软的身躯安抚。

养心殿外。

“陛下可醒了?”宁徊之行色匆匆走到殿前。

他显然是疾步赶来,欲径直闯入大殿,又隐隐有所顾忌。

他很后悔,昨日早朝时在萧拂玉面前那般窝囊,就这样让沈招将人带走。

今日陛下连早朝都未去,定是生他的气了。

所以他特意赶来,就是为了安抚陛下。

谁知走到殿前,却发觉殿门紧闭,宫人候立两侧,殿门内隐隐透出一盏宫灯柔和的光晕。

这盏宫灯……

上云京但凡能进宫面圣的达官贵人,怎么可能无人知晓。

宁徊之只觉一股血气直直冲向脑门,耳边轰然作响,失控冲上去,又被宫人拦住。

“宁大人!天子寝殿,不可擅闯!打搅陛下就寝便是欺君,您未免太不守规矩了!”

“谁?是谁?”宁徊之死死盯着殿门,胸膛剧烈起伏。

他耗尽心思一年半,数次想要引诱天子命他侍寝,给他名分。他想,由天子亲自下旨,沈招便奈何不了他,可谁知那沈招目无君上,竟次次将他赶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