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萧拂玉轻声唤道。

“臣在。”陆长荆躬身上前。

“接下来的事交给你,朕有洁癖,记得把这条看门狗洗的干净一点,”萧拂玉站起身。

“陛下放心。”陆长荆单膝跪下,“微臣恭送陛下。”

直到那抹红色衣摆划过眼底,轻盈的脚步声不再回荡在诏狱里,陆长荆方才起身,扭头漠然看了北蛮太子一眼。

“用盐水把他洗干净。”

……

次日早朝,萧拂玉将对北蛮王室的处置公之于众。

不出意外,一半以上的言官都出列劝谏。

“陛下,北蛮王室从嫡系到分支,将近五百余人,若尽数斩首,怕是于陛下名声无益啊!”

“陛下,自古以来,归降者皆以安抚为主,唯有……唯有……”

“唯有什么?”萧拂玉轻笑,“唯有暴君才会赶尽杀绝是么?”

“臣不敢……”说话的大臣声音低了下去。

“谢无居。”

谢无居猛然抬头,对上帝王漠然的目光,“臣在。”

“你说。”

谢无居出列,撩起衣摆跪在殿中,“陛下不该问臣,于臣而言,数万谢家军被大石碾死于崖底,就连尸首都混进土里无法带回,家父头颅被砍死无全尸,臣与北蛮,不共戴天,即便是处死所有北蛮王室臣仍不解恨!”

“数万谢家军被大石碾死于崖底……”萧拂玉拖长语调重复,忽而话锋一转,“诸位爱卿,这数万谢家军里,可有你们的亲人?”

满殿大臣死寂一片。

“那就是没有,那是谁的亲人呢?”

冕旒下,帝王眉眼一点点冷下去,“是无数大梁百姓的亲人。”

“骨肉至亲之仇,诸位爱卿缘何会觉得朕替他们报仇,他们还会怨朕是暴君?污朕的名声?若不是他们,那还剩谁?剩下满殿事不关己的诸位爱卿?”

“到底是他们觉得朕是暴君,还是你们?!”萧拂玉自龙椅上起身,抓起那叠字字句句皆是劝他宽恕北蛮王室的奏折,摔到谢无居手边。

“臣等不敢”众人纷纷跪下。

萧拂玉续道:“当初北蛮假意投降,却在御前行刺,挑衅大梁国威在前,如今诸位爱卿是想他们活下来,然后再伺机来御前行刺朕?”

“陛下息怒,臣等一切听从陛下吩咐!”群臣声声附和,唯恐自己沾上一个污蔑帝王名声的罪名。

萧拂玉这才看向谢无居,“谢无居,朕命你为监斩官,三日后午时行刑。”

谢无居仰头望着他,眼眶渐红,强忍酸楚,拜伏于地,“微臣叩谢陛下!谢家叩谢陛下隆恩!”

“退朝。”萧拂玉甩袖走下台阶,离开了宣政殿。

……

听说行刑那日,押送囚犯的囚车尚在街上,便被沿途百姓砸了不少烂菜叶子。若非押送囚犯的士兵震慑,怕是不等到菜市口斩立决,便要被活生生打死。

其中自然也有人说天子不仁,毕竟两国交战,战士战死沙场不过寻常,但很快都被百姓一边倒的谩骂声压了下去。

萧拂玉知道,期间少不了骁翎司的手笔。他很满意,故而没少赏陆长荆宝贝。

待风波过去,又是半月已过。

恰逢开春,正是春耕最忙的时候。萧拂玉不仅要处理各地递来的奏报,白日里还得与礼部户部的几位大臣筹备春耕礼之事。

今日萧拂玉挥退大臣,回到养心殿准备就寝时,又已是深夜。

他挥退伺候的宫人,踢开凑上来撒娇的糖葫芦,身心俱疲下,只想一个人静静待着。

谁知刚绕过屏风步入内殿,黑暗里忽而伸过来一双结实的臂膀,从身后搂住他的腰。

后背猝不及防贴在男人滚烫的胸膛,萧拂玉尚且来不及喊人,男人扳过他的下巴,从身后狂热地吻住他。

一吻结束,男人低头埋进他的肩窝。

“陛下,您已有半月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