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意已决!休得多言!”

他冰冷的目光扫向殿外肃立的侍卫:

“还愣着做什么?将徐崇、徐如,即刻打入天牢!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遵旨!” 侍卫们如狼似虎般再次扑上,

粗暴地,将昏厥的徐崇和徐如,如同破麻袋般拖了起来。

徐崇依旧毫无知觉,头无力地垂着。

徐如似乎被剧烈的拖拽触动,发出一声微弱的、痛苦的呻吟,随即又陷入更深的昏迷。

父女二人,就这样,在徐矩目眦欲裂的注视下,

在裴肃惨白而无力的目光中,被拖出了立政殿,拖向那象征着死亡与绝望的黑暗深渊:天牢。

徐矩跪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他看着父亲和妹妹被拖走的方向,眼中是无尽的悲愤与绝望。

裴肃亦是面色灰败,紧抿着唇,袖中的拳头捏得死紧,却深知,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只会给皇帝留下更深的猜忌。

司马庞的目光,落在裴肃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疏离:

“裴卿,皇后凤体尚未苏醒,此处还需太医照拂。你身为太常寺卿,事务繁杂,且先退下吧。淑妃那边……朕也自有安排。”

这是逐客令,冰冷而直接。

裴肃猛地抬头,对上皇帝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眸。

他张了张嘴,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巨大的无力感,和悲凉感,席卷了裴肃的心底。

他只能深深地、极其缓慢地叩首,声音干涩:“臣……遵旨。臣告退。”

裴肃艰难地站起身,脚步沉重地退出立政殿,在转身离开的最后一瞬,目光复杂地掠过徐矩那僵硬的背影,

充满了忧虑,和深深的无力。

偌大的立政殿,

此刻,似乎只剩下皇帝司马庞,和跪在地上、如同石雕般的徐矩。

皇后的凤榻那边,太医们依旧在低声忙碌着,

但气氛,压抑得可怕,无人敢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皇帝的目光,重新落在徐矩的背上。

那目光,不再有之前的暴怒,

却带着一种更加深沉、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

司马庞缓缓踱步,走到徐矩面前停下。

“徐矩。”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要诛人九族的雷霆风暴,从未发生过。

徐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他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态,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砖,等待着那未知的、或许是更残酷的宣判。

“抬起头来。” 皇帝命令道。

徐矩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抬起头。

他的脸上沾着灰尘,额头上是叩首留下的青紫淤痕,眼中布满了血丝,残留着巨大的悲痛和绝望,

但,那份属于读书人的刚硬骨架,还在支撑着他,没有彻底崩溃。

徐矩迎向皇帝的目光,那目光深不见底,冰冷幽深,

仿佛能看透人心最隐秘的角落。

“跟朕来。”皇帝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随即转身,径直向立政殿后方,通往御书房的侧门走去。

徐矩的心猛地一沉。

巨大的压力,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胸口。

徐矩只能默默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膝盖,因长时间的跪地,有些麻木和刺痛。

徐矩挺直了背脊,尽管内心翻江倒海,

脸上,却竭力维持着那副刻板严肃的模样,

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那个掌握着徐家,乃至徐家所有人命运的帝王身后。

穿过幽深的回廊,

空气中弥漫的龙涎香,和松烟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