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矩眉头紧锁,眼神警惕。
徐如则下意识地,往哥哥身后缩了缩。
谢则磕完头,站起身,神情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发狠的虔诚,对着墓碑朗声道:
“伯母!您在天有灵看着!我谢则回来了!从今往后,徐家的事,就是我谢则的事!徐大哥的恩情,我谢则记一辈子!徐妹妹……”
谢则目光灼灼地看向徐如,声音斩钉截铁,在山间回荡,
“……只要有我谢则一口气在,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了她去!刀山火海,我替她趟!谁想动徐家,先问过我腰间的刀!”
这番掷地有声、堪比军令状的“守护宣言”,在寂静的墓地里显得格外响亮,
也格外……惊悚!
徐崇只觉得一股浑身一冷,突然就想打哆嗦了!
手里的食盒,再次发出“哐当”的呻吟。
祖宗哎!
你这哪是守护?
你这是催命符啊!
让一个知晓天大家丑、还天天在皇帝身边晃悠的愣头青“守护”?
这跟把火药桶绑裤腰带上有什么区别?!
徐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脑子里瞬间再次闪过“打晕”、“灌哑药”、“连夜送出京城”等一百零八种不靠谱的“灭口”方案,
又立刻再次被否决。
打不过,也绝不能打!
唯一的生机……稳住!牢牢看住!
徐矩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脸上,再次挤出那个比哭还难看的“和煦”笑容,
上前一步,刚想用力拍拍谢则,想起刚刚震得自己手腕发麻等结实臂膀,徐矩只是轻轻放下手掌:
“好!好兄弟!我娘在天有灵,定感欣慰!你徐......徐家也感激不尽。”
徐矩绝口不提谢则誓言里“徐妹妹”这个要命的称呼,只强调“徐家”,
“谢兄弟,”徐矩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热络,
“既然这么巧遇上了,又值清明佳节……我们正打算去寂照寺礼佛吃斋,爬爬山。不如……一起?”
徐矩发出邀请的同时,藏在袖中的手又些紧张,缓缓攥成了拳,指甲也不知不觉深深掐进了掌心。
这是冒险!
但也是目前唯一能就近“看住”谢则、并试探他态度的办法!
“寂照寺?”
谢则眼睛一亮,立刻看向徐如,
“好啊!太好了!我正愁这休沐几日没处去呢!徐妹妹,一起去吧?我……我保护你们!”
谢则拍着胸脯,劲装下的肌肉贲张,眼神热切地落在徐如身上。
徐如被谢则那热切到几乎要烧起来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
尤其是那句“护着你”,让徐如瞬间联想到御书房里另一个说要“护着”她的人。
她下意识地揪紧了徐矩的衣袖,小脸发白,气若游丝:“……嗯。”
除了答应,她还能怎么办?哥哥先邀请的人家。
徐崇看着这一幕,再看看儿子那“引狼入室”般的邀请,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抱着食盒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里面的青团互相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徐崇悲愤地回头看了一眼亡妻的墓碑。
夫人啊!
你看见了吗?
这日子……没法过了!
刚送走一头“断袖”的龙,又招来一头“青梅竹马”的狼!
还就在皇帝身边当差!
徐崇哆哆嗦嗦地开口:“斋……斋饭……寂照寺的斋饭……听说……听说萝卜炖得不错……”
徐崇试图用食物转移话题,声音却虚得发飘。
“萝卜好!管饱!”谢则浑然不觉气氛诡异,只当徐崇是高兴的,
他爽朗大笑,主动上前,一把接过徐崇怀里摇摇欲坠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