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还有什么理由天天召见你一个小小学徒回禀功课?这督促,不就自然结束了!”
徐崇越说越觉得有理,思路也越发清晰:
“等考过了试,为父就想办法,把你安排到太医署下属最清闲、最不惹眼的药庐去!”
“专门负责整理药库、炮制药材!远离那些贵人!也远离裴大人……呃,远离那些是非之地!”
“你就安安心心待在药庐里,熬药、晒药、切药!”
“谁也见不着你!谁也挑不出错!”
徐崇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憧憬:
“再熬个一年半载,等你……呃,等你及笄了!为父就悄悄给你寻摸个门当户对、老实本分的好人家!把你风风光光嫁……”
“呃,娶……不对!是让你‘成家立业’!”
“到时候,谁还记得太医署曾经有个小学徒徐如?”
“这身份危机,不就彻底解了吗?”
他看向徐如和徐矩,眼中满是“快夸我机智”的期待。
徐如听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张。
药庐?
晒药?
成家......立业?
这办法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至少不用每天面对皇帝了!
徐如眼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小火苗,用力点头:“爹说得对!我考!我拼了命也要考过!”
然而,徐矩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他听着父亲那“完美”的规划,
看着父亲脸上那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天真,
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比御书房的威压更让他窒息。
徐矩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抬起头,目光沉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凝重,看向父亲:“爹,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嗯?” 徐崇脸上的笑容一滞,“矩儿,此话怎讲?陛下金口玉言,说是督促学业,自然是以通过考试为要。考过了,难道陛下还会揪着一个小小学徒不放?”
徐矩在心中苦笑。
徐矩斟酌着词句,尽量用父亲能理解的方式暗示:
“陛下心思……深不可测。他既将徐如置于御前,每日考校,便不会轻易放人。即便考过了试,以陛下的性子……”
徐矩顿了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或许……会有其他安排。”
“其他安排?” 徐崇不解,“还能有什么安排?难道让徐如去给陛下请脉不成?他一个刚出师的毛头小子……呃,毛头小……咳,那也不够格啊!”
“未必是请脉。” 徐矩的眼神更加幽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陛下身边,缺的未必是太医。或许……是耳目?是棋子?是……牵制?”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重若千钧。
徐矩的目光扫过懵懂的徐如,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牵制?牵制谁?”
徐崇茫然地眨眨眼,
“牵制我?为父一个小小的太医令,有什么值得陛下牵制的?牵制你?你一个国子监司业,教书育人,清贵得很!陛下牵制你做什么?”
他只觉得儿子是杞人忧天,“矩儿,你就是书读得太多了!心思太重!陛下日理万机,哪有闲心天天盯着我们徐家这点小事?”
“我看啊,就是陛下觉得徐如这小子……呃,这小子有潜力,想亲自督促成才罢了!等考过了试,自然就放下了!”
徐崇拍拍徐矩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啊,别想那么多!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督促如儿……好好备考!务必一次考过!这才是釜底抽薪之道!其他的,都是庸人自扰!”
他自动将徐矩的忧心,归结为“读书人的多虑”。
徐矩看着父亲那笃定而乐观的脸,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最终只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