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才低低地、带着一丝哽咽的倔强，喃喃道：

“他说……马革裹尸……我才不信！他那么厉害！”

第175章 番外（谢则篇4）凉州苦寒

金兽吐着袅袅安神香，殿内暖融。

皇后徐如斜倚在铺着厚厚锦垫的软榻上，腹部已明显隆起。

她手里拿着一卷医书，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

侍女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安胎药。

张蔷快步上前，自然地接过：“我来吧，表姐。”

她试了试温度，又用银匙轻轻搅动，动作熟练麻利。

“蔷表妹，这些事让宫人做便是，你歇着。”徐如放下书卷，无奈地看着这个自她怀孕后几乎长在宫里的表妹。

张蔷继承了祖父张丰的医术天赋和火爆脾气，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那怎么行！”张蔷把药碗递到徐如手边，杏眼圆睁，“爷爷说了，这药的火候、入口的温度都有讲究，她们哪懂？再说，表姐你现在可是金贵得很，半点马虎不得。”

她说着，又麻利地给徐如腰后塞了个软枕。

徐如笑着摇头，正要喝药，殿外传来熟悉的、刻意压低的争执声。

“陛下，凉州八百里加急！军情如火！”一个焦急的、属于兵部郎中李大仁的声音。

“嘘！小点声！皇后娘娘在安胎！天塌下来也给朕憋着！”皇帝司马庞刻意压着嗓子，却难掩烦躁。

“可是陛下……”

“滚去偏殿候着！朕马上来！再吵吵，惊了皇后，朕摘了你的顶戴！”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张蔷的手顿在空中，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徐如也微微蹙眉，看向紧闭的殿门。

不一会儿，司马庞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脸上瞬间换上了温柔似水的笑容，仿佛刚才门口那个暴躁的君王是幻觉。

“阿如，药喝了没？可有不舒服？”他几步跨到榻边，无视张蔷的存在，自然地坐在榻沿，伸手就想覆上徐如的肚子。

张蔷识趣地端着空药碗退开几步，垂首侍立，眼观鼻鼻观心。

徐如轻轻拍开他的手，嗔道：“别闹。刚才是凉州急报？谢则那边怎么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司马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语气轻松：“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谢则那小子能干着呢，捷报！又是捷报！说是又打退了一股马匪，缴获不少牛羊。”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小几上剥好的蜜橘，掰了一瓣喂到徐如嘴边。

“捷报？”徐如狐疑地看着他过于轻松的表情，“那兵部的人急成那样？”

“哎呀，底下人办事不力，一点小事就慌慌张张。”

司马庞把橘子塞进徐如嘴里，顺势捏了捏她的脸，

“你呀，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着，给朕生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或小公主。旁的事，自有朕操心。”

他目光扫过徐如隆起的腹部，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一丝委屈，

“这小家伙今天可闹腾你了？等他出来，朕定要好好教训他，竟敢如此折腾他母后。”

徐如被他孩子气的抱怨逗笑了，暂时压下了疑虑。

张蔷在一旁听着“捷报”、“谢则”的字眼，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面上依旧平静无波。

司马庞安抚好徐如，转身踏入偏殿时，脸上的柔情蜜意瞬间被冰霜覆盖。

兵部郎中李大仁正满头大汗地候着，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染着尘泥的军报。

“说！”司马庞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陛……陛下！”李大仁噗通跪下，声音发颤，

“凉州刚到的急报！三日前，一股精锐粟特骑兵绕过我军防线，突袭了设在野岭的前哨补给营！营中……营中存放药材的营帐被焚毁大半，守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