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本来很高兴,听见这句却忍不住皱眉,“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一直喊我燕道友呢?”
觉得燕师兄叫不出口,大可直呼姓名。非要称道友,听着多难受。但对方好不容易主动找他,纠结这种细枝末节没意思,他释然一笑,“算了,不说这个,你最近在忙什么?”
这句话听起来像随便问问,可燕行确实想知道。
宋棠一贯严谨,答什么都认真: “近来南陆十余世家要与青麓协谈,商定未来五十年的供奉资源,请青麓在他们府宅产业留下传讯阵法以做庇护。我在审核协议文书,有问题的回信商榷,没问题的便盖印,交给门中长老去布置阵法。还有一事,传闻南陆最西边有异宝出世,许多散修聚在青麓山下请愿,想让青麓牵头探宝,一是为保自身安全,二是解决分配不均……”
他说了很多,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这些琐碎无趣,难为燕行还一副听得认真的模样。
宋棠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说这些你都明白?”
“不明白啊。”
“那你笑什么?”
到底有什么可笑的?
燕行定定看着他,一双春水桃花眼里尽是风流,“你跟我说话,我高兴啊。”
宋棠心神一晃,避开他的目光,起身便走,“你喝多了。”
燕行慢悠悠站起来,长臂一伸,一把将人拉回来。
宋棠猝不及防撞在他怀中,下意识就要拔剑。对方的境界威压却陡然爆发,将他推后两步,死死禁锢在墙角。威压如狂风过境,木窗无风自动,哐嘡一声关上。桌上酒盏跌落,碎了一地白瓷。
浅尝辄止的一个吻,还带着凌冽的酒香,令从不饮酒的宋门主面红耳赤。对方仍不肯放手,灼热的呼吸全喷洒在他耳鬓,酥酥麻麻的。
“我就是喝多了,你打我吧。这次你想打断哪条腿?”
宋棠气的发抖。一身真元尽出,手中剑已出鞘半分,又骤然停下,因为那人说,“天亮之后我有决斗,一言九鼎不能逾期,今晚你把我打残了,明天我只能去找死了。”
说完当真散去威压,毫无戒备的空门大开,只顾俯身去吻他。宋门主不过迟疑一瞬,就被人压在墙上欺负狠了。
末了还对方舔舔嘴唇,餍足的喟叹道,“……确实甜。”
“放肆!”
“你别这么看我,我怕自己忍不住。”
宋门主平日不怒自威,常人不敢近身,可惜现在眼角湿润,面色潮红,原本一丝不苟的道袍与发髻都乱了,落在登徒子眼中真是别有风情。宋棠忍无可忍,一剑鞘打过去,却还记得把握分寸。燕行挨完闷哼一声,顺势退开,笑着听他教训。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武者决战在即,最忌心浮气躁,更忌动欲!多年前我曾见过陈逸出刀,天赋潜力万中无一,由不得你轻敌狂妄。纵然境界差距不可逾越,也从没有哪场比斗绝无变故……”
“说完了?”
“嗯……”
“消气了?”
宋棠又瞪他一眼。
月色透过窗棂落在他们身上,有打更声从街上传来。燕行看了眼天色,“我再不赶去叶城,就真要迟了。”
“你早就该去。”
燕行想说你等我回来,最终只是替对方整好衣冠。他推开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看似潇洒至极,不过是不敢回头。
片刻后竟听见酒楼上遥遥传来一句,“打不赢就别回来了。”
燕行朗声笑起来,这样一说,哪有打不赢的道理?
宋棠坐了下来。
空荡荡的酒楼杯盘狼藉,对方留下的半碗酒映着月色,也照出他的面容。他端起来一饮而尽,辛辣入喉,立刻被呛的连连咳嗽。
宋棠自嘲的笑了笑。他时常想,燕行到底看中他哪一点?
若是一时兴起,怎么漫长年岁匆匆流逝,对方的新鲜感怎么还没消下去?要说天资品貌,他算不得天下无双;要说身份地位,青麓剑派掌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