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莹心里有点羡慕。
燕辞晚注意到对方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燕辞晚又问:“你娘怎么不一起来吃饭?”
“她身体不好,不便出门,我等下给她送饭过去。”
燕辞晚顺势打听道:“你娘患的是什么病?可曾请大夫看过吗?”
阿莹言简意赅地回了句:“村里没有大夫。”
“从小安村到长安县不远,你可以带你娘去长安县找大夫看病。”
“没有村长的允许,我都不能离开村子。”
燕辞晚不解:“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规矩就是如此,不只是我,村里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燕辞晚暗暗思索,村长是五神教的人,他如此苛刻地约束村民,其中缘由或许是跟五神教有关。
她好心建议道:“以后有机会的话,你最好还是带你娘去长安找大夫看看病,一直这样拖着不治,对你娘的身体很不利。”
阿莹听了这话,神情变得很是黯淡。
她低声说道:“就算看了大夫又如何?大夫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得好的。”
“话不能这么说,要先给大夫看过了,才能知道能否治得好?”
阿莹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你快吃吧,我还等着洗碗呢。”
见她不愿再提此事,燕辞晚只得收住话头,加快速度吃完碗里剩下的馎饦。
阿莹擦干净桌子,端着两幅碗筷往外走去,燕辞晚好奇地跟了出去,她看到阿莹蹲在井边,用刚打上来的井水刷洗碗筷,然后将还滴着水的碗筷拿进灶屋。
燕辞晚以为她要将碗筷收进柜子里,却见她解开锅盖,从锅里舀出剩下的馎饦,将它们装入刚洗好的碗中。
阿莹见燕辞晚盯着自己手里的碗,有些窘迫地解释道。
“我家只有两幅碗筷。”
平时家里只有她和娘亲两人,两幅碗筷刚好够用,如今忽然住进来两位客人,他们便只能错开吃饭的时间,不然碗筷就不够用了。
燕辞晚顺势问道:“你父亲去哪儿了?”
“很多年前就过世了。”阿莹说起这话时神色有些黯淡。
她将其中一碗馎饦递给燕辞晚,说道:“这是你娘的那份午饭。”
“谢谢,但是不用了,这种食物她咬不动。”
阿莹二话不说又将馎饦倒回锅中,烧火煮开,一直等到锅里的面片被煮融化,变成面糊糊汤,她这才重新盛出来装进碗里。
“这样的饭你娘应该能吃吧?”
燕辞晚接过碗:“麻烦你了。”
阿莹端起另外一碗馎饦走出灶屋,走进右边那间主屋,看样子是要去给她娘送饭。
燕辞晚回到左边那间客房里面,看到尊使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随手将面糊糊汤放到床头的矮柜上,然后推门走出去,来到对面的主屋旁。
屋门是虚掩着的,她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去听,屋内阿莹和母亲的对话传入燕辞晚耳中。
母亲:“我吃饱了,剩下的你替我吃了吧。”
阿莹:“你吃得太少了,再吃两口吧。”
母亲:“我真吃不下了,你快吃吧,不然等下就坨了。”
片刻的寂静过后,对话继续。
母亲:“今天是十五,你又要出门去参加村里的祈福大会吗?”
阿莹:“嗯。”
母亲:“你能不能别去?”
阿莹:“村里每户人家都得去,这是规矩,阿娘你还病着不能出门,就只能由我代表咱家参加。”
母亲:“可是你的父亲和阿姊,都是去参加祈福大会然后一去不复返的,我真的很害怕,万一你也回不来……”
又是一阵寂静。
良久过后才听到阿莹的声音。
“阿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母亲没有再说话,开始低低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