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俞已经走到?了绝路,是决计不可能再?回头的,现在能救裴染疏的希望全系于君诏一身,便是让她拿自己?的命去换她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时间?紧迫谢芷行过一礼后便直起腰来转身快步离去,在她的身影将要消失的那一刻,听?见身后帝王几近叹息的声音。
“这是我欠裴染疏的。”
谢芷身形一僵,良久却只是开口道:“陛下亏欠与否,大可等着裴染疏醒了后亲自去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同她说又有什么意思呢?裴染疏待她只是像对待一个亲近的妹妹罢了。
她不是她遗留下来的人,她只是被裴染疏抛却的芸芸众生之一而已。
百草枯折,北风萧萧。
既然要轻装上路出发?的时间?也定在午夜,一辆马车两个包袱几个侍卫,为了掩人耳目雪霁和麒麟都被留下。
两辆马车已经先后离开,谢泠虽然担忧谢芷安危,但在目盲的情况下依然听?从安排,显得?少?见的听?话。
“这是压制虵心蛊的药丸,里面有三颗,陛下记得?疼极了可以吃一粒,一日最多两粒,再?多会有损蛊虫药性,服用过后可以暂缓疼痛,但等两个时辰一过将会加倍反噬。”月逻敕将一瓶丹药递到?君诏手中,告诫道:“陛下慎用。”
这一路上万一遇见风险,君诏的武功还在说不定能够脱身,若是拖着这样一副被蛊虫拖垮的身体才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留在这里其实不如离开,为何不走?”君诏负手而立,哪怕疼到?极处仍带着几分清贵之气。
“我在宁州钻研多年,陛下不必担心,只要我想跑往蛊神渊里一钻便无人能够找得?到?我,只希望陛下能够遵诺言,日后宁州归顺陛下,陛下能够容下月氐。”
“只要月氐不生反心,孤自然一言九鼎。”
君诏为人做事极为霸道,眼里容不得?沙子,宁州若是通过战事落入她的手中,恐怕到?时所有部族都会强行融入楚国,反抗者屠之,戮之。
这般作为或许一开始会遭遇强烈抵抗,然而最多不过三代人宁州便能彻底沦为楚民,再?不知?月氐,只知?楚帝。
此番月逻敕将性命押在君诏身上,日后换一个月氐留存于世的诺言,对于月氐来说竟不知?是福是祸。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几乎想开口说一说那个在深夜进入尤古川的人,默了一瞬却无法?开口。
从燕家?军行军来看已经有人泄露了军机,这是叛国的大罪,她毕竟只是月氐的大祭司,宁州的恩情已经给了保下月氐的承诺,再?肖想其他反而得?寸进尺。
“那么,陛下保重?。”她将手横在身前,做了一个月氐对待勇士的礼节。
君诏臻首微点,走上马车,她的一只手有些问题,姿势颇有些别扭。
马车是一辆平常的马车,马只是最常见的枣红马,车里的料子也只是寻常的青纱,难得?里面烧了几个炉子,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君诏冰冷的心脏在这一刻终于漫上稍许的热气,让她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她这一生都行走于刀尖,永远都在提心吊胆。
吾心安处是吾乡,只有谢泠身边能让她的心得?到?短暂的安宁。
她很?想伸手去握一握谢泠的手,便也顺从心意这样做了,轻轻的像拥抱一个幻觉一样的环住了谢泠,她身上幽浅的药草香淡的几乎要嗅不到?,让她翻涌的心脏奇异的平息下来。
谢泠身形略微一僵,没有回身拢过她,只是轻声道:“是白藏姑娘吗?”
“是。”君诏闭上眼,声音有着刻意扭曲过的陌生,武功高强的人可以控制身上的每一寸肌肉,让自己?达到?想要的声音。
她察觉到?谢泠的僵硬,于是只是稍许感受了一下她的温度便安静的退开,掀开了一线窗帘,让灼热的空气慢慢流淌出去。
“谢泠姑娘背上有一只虫子,我替谢泠姑娘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