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妻之墓。
谢泠沉默了许久,将手掌缓缓合拢。
君诏期许的看着她,看了许久不见她表态又不禁开口:“阿泠?若是我歿了你还没说?该给我写什么碑文。”
她今日格外的没耐心。
“……”
谢泠侧目看了她一眼,果?然?看见她脸色煞白几无人?色一副要晕不晕的模样,大概人?已经糊涂了。
谢泠将手覆盖在她眼前?,似喟似叹:“傻子,我们是合葬墓。”
原来如此,君诏松了口气,闭上?眼安心昏了过去。
三年后。
昔日繁华无尽遍布花船的淮水已经塞满了尸首,上?游飘荡下来的尸体泡的发涨发白,皮烂肉绽,哪怕是冬天也恶气熏天。
残破的花船还停在江中,却已经没有娇媚柔软的花娘倚栏凭望,只有萧瑟的北方穿过了折断的木栏。
后梁,这座齐国的都城在楚国的军队打来之前?就已经彻底崩溃。
没有兵卒还在誓死抵抗,那些尚有骨气的战士都已经损耗在远方的战场,一年、两年、三年,等最后的骨气耗尽,剩下的已经只是一群残兵溃将。
王公贵族已经早早携带着家私远离故土,可惜的是再继续往南也不见终点?,于是坐上?向更?南方驶去的帆船。
寒冬海上?的风愈发刺冷,掀翻了无数仓促雇佣的帆船,更?有心怀不轨者在船上?杀人?截货跑尸海中。
据说?南海的岸边时常漂泊来赤/身/裸/体的尸首,将海岸都铺成密密麻麻的一片,俱是被海上?贼寇搜刮下衣裳抛下的世家贵族。
海边渔民经常沿着海岸行走,翻找尸体,搜刮海贼遗留下的脂膏财物。
不少人?有所收获,拿着从尸体上?搜刮的物什去换取衣食,获得一夕安眠。
后梁,这座遍布王公贵胄的都城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被抛弃的奴仆,走不掉的贫苦百姓在这绝望的城池里?哀叫嘶鸣,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当铁蹄踏入这座紧闭的城门时腐臭也猛地喷薄出来,失去秩序后当街砍杀抢夺财物还在继续,有驼背的壮汉在抢老妇的包袱,忽地听见铁蹄声骇的夺路而?去,一面跑一边嘶声喊叫。
“楚军来了”
“楚军进城了”
他的喊叫带来了无数的恐慌,当征战沙场的铁骑踏入这座城门的时候仿佛听见了大地的震颤。
然?而?没有任何?人?胆敢逃窜,能走的都早已走了,走不掉的老弱妇孺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角落里?。
踢踏的马蹄声沉重而?清脆,敲击在这古老幽深的青石砖面。
他们沿着宽阔的街道向前?,冷肃齐整,刀鞘在腰间碰撞,有无家可归的乞儿禁不住好奇偷偷从门缝里?看过去。
看见一匹高?俊的黑色马匹,执缰的手很稳,手指颀长,身形矫健,略有些瘦,哪怕笼罩在甲胄中依然?可见腰极细。
那是极敏锐的人?,骤然?回?转过头来,一双漆黑凌厉的眼睛像一把锋利的刀插了进来。
乞儿吓的蹬的一下后跌,装翻了地上?残缺的陶罐发出砰的一声。
完了。
乞儿禁不住发抖,她要被这群野蛮人?杀死了……
老人?说?楚国都是群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尤其喜欢杀死幼童,然?后剥了皮倒挂在树上?……
她的牙齿发颤,绝望的把头埋在膝盖里?,然?而?等了很久也没有野蛮人?撞破她残破的屋子,闯进来将她剥皮挂在树上?。
孩童总是胆子大的吓人?,她战战兢兢的偷偷往外看,黑甲骑兵早已远去,那双有着刀剑一样眼睛的将军也消失在长街尽头。
并没有来杀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又听见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原来是外面过来了一辆马车,很奇怪,军队里?怎么会有马车呢?
也许并没有被发现,她胆子大了一点?把门掩好在缝隙里?偷偷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