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愚恍若未觉:“我听闻那人前几日猝死在烟花柳巷。品行不端、私德败坏,真是死有余辜!”
周识微表情难堪起来,堪堪稳住颤抖的手,她咬唇放下手中茶杯,勉力扯了扯嘴角:“夫人,何必这样试探我?岂不拉低了你的身份?”
这话证实了沈若愚的猜想,周识微真的知道点什么。
没想到会有人把手伸进武举。前世蛮夷进犯,朝中竟无可用之才,还是她哥破例出征。武举中有人作弊,考官中亦有人纵容,估计不是近一两年的事。
这是一步潜伏已久的棋,只待迫在眉睫之时给与这个根基不稳的朝堂以致命一击。而周识微正是这平静棋局上唯一一颗没来得及掩盖的败笔。
“周姑娘。”她正襟危坐:“你之前的举动就是为了刘允吧。”
周识微避而不谈:“夫人都探查到这个地步,识微叹服。此事干系重大,夫人何必蹚浑水。”
她知道周识微忌惮她武将世家的身份,退了一步:“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识微姑娘乃重情重义之人,我亦心中怜惜。这样,外子平允清廉,识微若是愿意,我引你去见他。”
她把茶杯往桌上轻轻一磕:“识微,如今你也只有这条路了。”
第16章 无私
周识微闪着泪光就要跪谢,沈若愚忙托住她:“我担待不起。”
之后二人马不停蹄地往许府赶,沈若愚把周识微带到许无患书房,许无患了然于胸:“这是之前提到的那位周姑娘?”
“正是。”
她把空间留给二人,自己退到房外关门,许无患忙道:“房门开着吧。”
沈若愚困惑地瞄他一眼,还是依言没关门。
走远之后她回头看了一眼,周识微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许无患离她足有几步远,显得有些冷淡。
周识微声音小,书房这块许无患又不允许下人来,房门开着也不用担心会被有心人听到。
两人谈得很快,天色尚浅,周识微红着眼走出房门,她穿得单薄,沈若愚往她身上披一件薄衫,周识微作揖致谢。
送走周识微,沈若愚用眼神问许无患她说什么了。
他沉吟片刻:“刘允遭遇和我相似,也是在赶考时遭人袭击。后来周姑娘为他上诉官府,也无人理睬。”
“刘允心气高,经此一劫,反而自甘堕落,天天去烟花之地,拖垮了身子。”
沈若愚蹙眉:“这事不是偶然,更不是某位考生为了拔得头筹能使出的手段。连官府都牵扯进来,此事恐怕已在暗中筹备多年。”
“这样一想,梁家反而摆脱了嫌疑。”许无患道:“武举出事,第一个问责的就是梁家。若说之前他们谋害刘允,是为了儿子的前途,可是经年用打伤考生的手段破坏武举,不可能没有纰漏。”
他们不止谋害了刘允。沈若愚咬牙,这群人还谋害了许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