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染站在楼梯的阴影里,疼得浑身发抖。
她忽然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
不是在婚房柔软的大床上。
而是在他顶层办公室,冰冷的落地窗前。
他被人下了药,猩红着双眼,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将她死死按在玻璃上,掠夺得近乎凶狠。
冰冷的玻璃映出她散乱的黑发,微肿的红唇,和她眼中破碎的绝望。
而这副模样,似乎更刺激了他。
窒息的痛楚中,她颤抖着问他:“顾衍尘,我们是不是要一起下地狱了?”
他没有回答。
只是用更重的力道,更深地贯穿,作为他唯一的答案。
事后,药性褪去,他恢复了那副禁欲佛子的清冷模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她,眼底猩红未散,嗓音淬着最刺骨的冰。
一字一句,为他们的开始定了性:
“宋清染,你求仁得仁。”
“以后,别后悔。”
宋清染闭上眼,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向上。
楼下是他的温柔缱绻,脑海里是他的残忍冷酷。
她爱了顾衍尘十年。
吞下了多少苦楚,受尽了多少委屈。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
甚至麻木了。
可就在刚刚。
在爱意烧成灰烬的心底。
恨σσψ,第一次破土而出。
她摇摇头,爱又如何,恨又如何?
他们之间,只有她一心痴缠,从未对等过。
宋青染按照顾衍尘的意思,亲自为他们操办订婚宴。
天花板上投映的星空,是她一颗颗亲手穿的。
满场的蓝色妖姬,是她一朵朵布置。
她的痴心,她的秘密,她的整个青春。
此刻,都分毫不差地,为另一个女人,铺成了最盛大的嫁衣。
宾客的窃窃私语像针,刺在空气里。
“太子爷那么冷的人,原来也会这么宠。”
“可不是,心上人回来了,能一样吗?”
“欸?不是说宋家那个也爬了床吗……”
“哟,宋家那个大度着呢,你看,亲自策划的求婚宴,人就在那儿呢!”
宋清染端着香槟,轻轻晃动着杯中金色的液体。
唇角是得体的微笑,心底是冰封的死水。
她忽然想笑。
前世真是傻,连局外人都看得清的事,她怎么就看不懂呢?
上辈子,她白白追逐,白白枉死。
这一世,她是真心地想成全他们的。
全场灯光骤然汇聚。
第6章
顾衍尘牵着林晓月走上高台,她身上那件满钻的婚纱,是宋青染十年前,给自己准备的。
在全场的惊呼声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缓缓地,单膝下跪。
他就那么跪着,亲手托起林晓月的脚,温柔地,为她穿上了一双水晶鞋。
宋清染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想起有一年冬夜,她的鞋跟断了,崴了脚。
她疼得眼泪直流,狼狈地跌坐在路边,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