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得心疼，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其实……厉总对阮棠小姐，也并非全然无情。

管家记得很多细节

比如，厉总明明讨厌甜食，可阮棠小姐做的蛋糕，他总会吃一口。

比如，有一次阮棠小姐发烧，厉总明明不在家，可半夜却突然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退烧药。

管家问他：“厉总，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厉总面无表情：“文件忘拿了。”

可那份“文件”，最后却放在了阮棠小姐的床头。

而现在……

阮棠小姐死了。

管家站在病房外，听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心里一阵酸涩。

阮棠小姐在的时候，厉总不好好珍惜。

现在人不在了，他却连病都不敢让人知道原因。

真是……

太迟了。

第16章

医院的阳光总是格外温暖。

阮棠靠在病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叶子飘落在窗台上。

“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阮梨风风火火地推开门，手里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纸袋。

“老陈记的栗子蛋糕！我排了半小时队呢！”

阮棠笑着接过，指尖不小心蹭到一点奶油，阮梨立刻夸张地“哎呀”一声，抽出纸巾替她擦手，嘴里还念叨着：“姐姐你可不能乱动，陆医生说了，你的手要好好养着！”

阮棠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暖融融的。

这样的日子，真好。

陆时凛来查房的时候，阮梨正绘声绘色地讲着学校里的趣事。

他站在门口，白大褂敞着，露出里面熨烫平整的浅蓝色衬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阮棠脸上，唇角微微上扬。

“看来今天精神不错。”

阮棠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陆时凛走到床边，动作娴熟地检查她的输液管，指尖偶尔擦过她的手腕，温度微凉。

“还疼吗？”他低声问。

阮棠摇摇头，却见他忽然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掌心贴了贴她的额头。

“嗯，不烧了。”他直起身，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笑意，“不过还是要多休息。”

阮梨在一旁挤眉弄眼：“陆医生，我姐姐是不是特别听话？”

陆时凛挑眉：“嗯，比你听话。”

阮梨“嗷”了一声，捂着脸跑了出去，嘴里还嚷嚷着“我不当电灯泡了”。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阮棠耳尖微热，低头捏了捏被角。

陆时凛却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在她掌心。

“今天表现好，奖励你的。”

阮棠怔了怔，看着手心里那颗橘子味的硬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也是这样，在她哭的时候，偷偷塞给她一颗糖。

她抬起头，陆时凛正看着她，目光温柔而笃定，仿佛跨越了漫长的时光，终于在此刻重逢。

傍晚，陆时凛值夜班，特意绕到她的病房。

“要不要去看星星？”他问。

阮棠眨了眨眼：“可以吗？”

“医嘱。”σσψ他面不改色，“适当的户外活动有助于恢复。”

阮棠笑了。

医院的顶楼空旷安静，夜风微凉。陆时凛脱下白大褂披在她肩上，衣服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冷吗？”他问。

阮棠摇摇头，仰头看向夜空。繁星点点，像是谁随手撒了一把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