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也是这样以为的。

可现在……

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以为他爱林若。

他爱她的张扬,爱她的任性,爱她永远直白地表达欲望的样子。他曾经觉得,林若是这世上最像他的人。

可现在,看着被掘开的坟墓,他只觉得恶心。

恶心林若,更恶心自己。

“厉总……”

身后传来助理颤抖的声音,厉沉枭没有回头。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泥土中露出的一角木盒,那是他亲手放进去的,装着阮棠遗物的盒子。

“把墓……修好。”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一砖一瓦,恢复原样。”

助理欲言又止:“可是林小姐那边……”

“林若?”厉沉枭突然笑了,那笑声比夜雨还冷,“从今天起,京市没有林若这个人了。”

他慢慢站起身,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远处天光微亮,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可他的太阳,再也不会升起了。

厉沉枭抬手按住心口,那里空荡荡的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看到阮棠给流浪儿发糖时,他会不自觉地驻足;为什么每次她熬夜等他回家,他明明不耐烦,却总会喝掉那杯已经凉透的牛奶。

原来这就是爱。

可惜他明白得太迟。

雨水冲刷着墓碑上阮棠的名字,厉沉枭伸手轻轻抚过那张黑白照片。

“对不起……”

他的声音消散在雨里,无人回应。

第19章

海市的权贵圈里,陆家是棵盘根错节的大树。

陆时凛的母亲,林静仪,是海市医科大学的副校长,手里握着三家顶级私立医院的实际控股权。那些在电视上侃侃而谈的专家教授,见到她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林老师”。

而陆时凛的父亲陆沉舟更神秘。金融圈里都传,当年那场震惊全国的股灾,就是他幕后操盘平息的。据说,陆家还和黑道沾点边。而但凡想在长三角融资上市的企业,没有不先去陆家递拜帖的。

这样的家世,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阮氏想重获银行授信,或许只要陆先生在饭局上提一句;

更意味着,如果阮棠真的嫁给陆时凛,那些曾经把阮家踩进泥里的对手,转眼就会堆着笑来道贺。

VIP病房里,阳光透过纱帘洒在洁白的床单上,空气中的消毒水味被一缕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覆盖,那是陆时凛身上的味道。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酒精棉,轻轻擦拭她手背上的针眼。

“疼就出声。”他低声道,指尖在她皮肤上短暂停留,“不用忍着。”

阮棠摇头,却猝不及防地,他忽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肌肤。那一瞬间,她睫毛轻颤,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陆家的医院不缺止痛药。”他摘下眼镜,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望进她眼底,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但我的未婚妻,不能受半点委屈。”

这话说得太直白,阮棠耳尖瞬间烧红。

“还不是……”阮棠小声反驳。

陆时凛眼神一暗,忽然倾身逼近,将她困在病床与自己的臂弯之间,声音低哑:“我听见你说喜欢我了。”

“……”

“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阮棠睁大眼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无赖”行径噎住,半晌才找回声音:“说句喜欢就得负责?那这世上需要我负责的东西可太多了!”

陆时凛低笑,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像是在测量她的脉搏,又像是某种无声的占有。

“晚了。”他嗓音微哑,“你已经在我这里挂号了,终身制,不退不换。”

阮棠呼吸一滞,心跳彻底失控。

医院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护士推着药车经过,谈笑声隐约可闻。而病房内,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亲密得像是早已纠缠多年。

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