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落在他脚边。

那句“结束了”如同最后的审判，在他耳边轰鸣。

他看着那扇透出温暖灯光的门，看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心脏的位置空落落地疼。

结束了吗？不。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天边最后一丝残存的光亮。

是他亲手推开她，是他将她推入深渊，是他让她变得如此冰冷坚硬。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不要结束，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哪怕她已经不想回应，他也要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愿意用余下的所有时光，去敲开那扇门，去融化那层冰。

直到她愿意，再看他一眼。

第二天清晨，楚明玥推开教室门，脚步瞬间顿住。

讲台上，九十九朵饱满的深红玫瑰几乎占据了讲台中央。

卡片上写着：“时光往复，爱你如初燕临”

楚明玥并没有感动，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

她以为她昨天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现在他做这些无意义的举动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毫不犹豫地抓起那束沉甸甸的花，转身走向门口的大垃圾桶。

“哇！好漂亮的花！”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惊叹响起。

楚明玥的手停在半空。

门口探进几个小脑袋，好奇又渴望地看着她手里的玫瑰花。

看着孩子们纯真无邪的脸庞，楚明玥心头的怒气，像被戳破的气球，无声地泄了下去。

她僵的动作停顿了几秒，最终，那束被嫌弃的玫瑰没有落入肮脏的桶内。

她转过身蹲下来：“喜欢吗？”

“喜欢！”孩子们异口同声，小脸上写满了兴奋。

楚明玥站起身，目光扫过教室外的身影。

燕临不知何时又来了，正远远望着这边。

她抿了抿唇，说道：“那送给你们好不好？每人一朵。”

“好耶！”孩子们欢天喜地地涌上来，挑选着自己心仪的那一朵。

楚明玥看着他们，紧绷的唇角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树下的燕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到玫瑰被分给孩子们，他非但没有失落，紧抿的唇角反而一点点向上弯起。

更让楚明玥措手不及的是，燕临的身影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

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真的成为了希望小学的长期志愿者。

他耐心地教高年级的男生打篮球，动作标准，讲解清晰；

他在图书角席地而坐，给低年级的孩子念绘本故事，声音低沉悦耳，引得一群小萝卜头围着他听得入神……

今天，他又身着一身简单的深色运动装，出现在校园里。

此刻，他正蹲在沙坑边。

几个孩子围着他，七嘴八舌地指挥着。

“叔叔！这里要堆高一点！”

“不对不对，这里要挖个洞做城堡的门！”

燕临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专注地用手拍实着沙堆，依照孩子们的指示一点点塑形。

他修长的手指沾满了沙粒，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明亮而柔和。

第十八章

阳光勾勒着燕临认真的侧脸轮廓，那份专注的温柔，竟让楚明玥恍惚了一瞬。

时光仿佛倒流，模糊地重叠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在杏花树下对着她笑，说要带她看遍天下山川的少年身上。

心口猝不及防地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尖锐的痛感让她猛地清醒。

楚明玥抱着教案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嵌进硬壳封面里。

燕临看见了她，低声和孩子们说了句什么，便起身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