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楚明玥抱着木匣辗转难眠，直到东方泛白。

翌日清晨，一名宫女慌慌张张闯进寝殿：“娘娘，不好了！”

楚明玥蹙眉：“何事如此惊慌？”

宫女急得语无伦次：“有个女学出身的宫女冲撞了新皇后……”

“皇上震怒，将宫中所有女学学子全部贬去了浣衣局，还，还拆了女学给皇后娘娘做舞坊。”

楚明玥惊愕不已：“什么？！”

那是燕临当年亲手所建，作为聘礼送给她的女学啊！

宫女又道：“皇上还说……女学蛊惑人心，扰乱朝纲，连民间的女学也都被……都封了。”

“娘娘，女学……没了。”

第二章

楚明玥整好衣衫，径直往燕临寝宫而去。

刚踏出殿门，便与迎面而来的燕临撞个正着。

楚明玥劈头便问：“为何关停女学？为何将它改作舞坊？”

燕临握住她的手，轻拍安抚：“玥儿，婉婉时日无多。待她……过后，再重开女学不迟。”

楚明玥定定望着他，眼底尽是失望。

这世上，再无人比他更懂女学意味着什么。

可他三言两语间，便将这一切尽数抹杀。

燕临顿了顿，又道：“玥儿，婉婉希望你能出席她的封后大典。”

楚明玥瞳孔微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冷声道：“我不去。”

燕临只当她在闹脾气：“玥儿，别任性。你若不去，旁人会如何看婉婉？”

心口像被利刃刺穿，楚明玥嗓音嘶哑.

“所以你要我看着你与别人成婚，接受百官朝贺？你可曾想过，我这个废后，在新后的册封典礼上，该是何等难堪？”

一连串质问让燕临语塞。

他眼中掠过一丝慌乱，转瞬又恢复如常：“玥儿，有朕在。谁敢轻慢你？朕诛他九族！”

楚明玥怔怔地望着他。

不敢相信这样轻贱人命的话，竟会从他口中说出。

她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问道：“燕临，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燕临失笑：“玥儿说什么胡话？”

“我是你的夫君，是燕国的皇帝……”

他说了很多。

可唯独没有说，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燕临。

楚明玥不再言语。

她清楚地察觉到，燕临已经被这个时代同化，对生命再无敬畏。

若她继续违逆他，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终是松口：“我去。”

燕临满意地点头：“好。”

又补充道：“今日奏折未批，我晚些再来陪你。”

说罢，他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秦婉婉挽着燕临的手臂一同前来。

几个宫女正七手八脚地将楚明玥的物件往外搬。

楚明玥厉声喝道：“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

秦婉婉款步上前：“姐姐，如今我已是皇后。这坤宁宫……怕是不便再让姐姐住了，皇上特地为姐姐安排了储秀宫，还请姐姐移步。”

储秀宫是专供秀女暂住的偏殿，那里早已年久失修。

楚明玥望向燕临：“她说的可是真的？”

他没有说话，默认了。

楚明玥心口泛起钝痛。

当年信誓旦旦说绝不让她受委屈的人，如今却亲手将她推入难堪的境地。

燕临心中莫名有些慌乱，正欲开口，却见楚明玥已跟着宫女转身离去。

殿外，楚明玥不自觉地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