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淅川出来,婶子立刻过去:“她身上的伤口虽都结痂了,但若不擦些药膏,往后定是要留疤的。这么多疤,以后嫁了人万一遭夫君嫌弃可怎么办,我回去取些草药来,先替她敷上。”

“那您哭什么啊?”那小弟子问。

“谁见了不心怜啊?我就不信这世上能有什么人真能那么狠心,见这样一个玉人伤成那样都不心痛!”婶子一边说,一边要往家里跑。

淅川放下心:“不必了,她……”

“你懂什么,她将来若被夫家嫌弃,可是害了姑娘家一辈子!”婶子迈开腿就狂往家赶。

小弟子看着这婶子的背影,担忧道:“她不会回去告诉别人,或是真的请什么郎中来吧。”

又说:“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突然来如仙尊和师兄这般样貌出众的人,定会传的很快,惹来麻烦的。”

淅川看向他:“拍木头了吗?”

“哦。”

小弟子摸着木桌子拍了几下:

“仙尊为何不自己替那人换衣裳?左右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替她穿的。若是仙尊不想自己自己动手,让弟子去,弟子把眼睛闭上也能给她换好!还不担风险!”

那小弟子眼睛睁大,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嗯?我的手怎么!怎么!啊啊啊怎么不听我的使唤了!好痛啊啊啊!”

“啪啪啪啪!”

两只手都不受控制地在木头上狂敲,响声震天。

淅川推门进去,掀开帘子。

见她身上的被子拉得高,掖在她脖子下面,卡着脖子呼吸略困难,便几步过去将被子往下拉。

“……”

才拉了一点,余光瞥见从她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手僵住,不再动。

索性就这么举着,拿着。

她又蜷缩起来,鼻息自他手背上擦过。

他站在床边,手指蜷紧,看了一眼窗透进来的炽热阳光。

真够热的。

外面的惨叫声太大了,也许吵到她了,她的眉心蹙着。

一阵紫色的清风向外吹去,惨叫声立刻消停下来。

那小弟子双手都拍得红彤彤,去纪煜川处。

“纪师兄,你是不是也认为这事太危险了?虽不知那人是谁,可瞧仙尊的态度也知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也许又是带回去炼丹用的。”

这小弟子一边说,一边捡起淅川方才掉在地上的瓶瓶罐罐。

拿到桌边放稳了,擦着瓶子上沾到的土,接着说:

“那既然是这样,管她衣服脏还是干净,难受的又不是咱们。就让她那么穿着呗,反正到了地玄门就要化成灰的。”

说完自己狠狠点头,肯定道:

“若真是如此,就更不用管她了。我去给她换衣,不闭眼睛不都行?看过了就看过了,我都不嫌我的眼睛吃亏了呢!一抹灰而已,你说是吧,纪师兄!”

“拍过木头了吗?”纪煜川问。

“啊,拍过了……啊啊啊!我的手呜呜!”

小弟子双手又不受控制的在木制桌面上猛敲。

惨叫才起,嘴便被两道不同的气息堵住了。

他看向纪煜川,见纪煜川不悦道:“你太吵了。”

片刻后,纪煜川将这弟子身上的束缚解开:“她伤得很重吗?”

“我也不清楚,我只看见了她的手,在日头下像化在水里的冰似的,都快透了。怕是离死不远了。”

“……”纪煜川问:“为何要你拍木头?”

“凡间的规矩,说了不吉利的话,拍了木头就不作数了。”

“拍吧。”

“师兄,你……啊,我,我的手!!”

“啪啪啪啪!!”

拍木头的频率变得更快。

……

那婶子带了药进门后,屋内突然绕起一阵紫色的清风迷了她的眼睛,大婶再抬眼时,便看见端端正正坐在帘子外等着的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