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孤独而强烈的猛然跳跃。

她说:“不准笑我,我画的不好。”

纪煜川愣住,是吗……他竟在笑吗。

那气息又痒痒的动起来,在他皮肤上轻轻描了几笔,就又再画了个叉。

最后只画了一个圈,圈周围五个半弧形的花瓣。

“有这样的花。”她说。

纪煜川顿了顿:“……”

她再画了个大圈里面套着个小圈,道:“还有这样的花。”

“这两个圈……”

“第二种花我认得,就在你手边,牵牛花……也许,你们叫它朝颜。”

“它……长这样?”

白栀:“……”

她不画了,气息收回去,“我画的不好。”

“没有笑你。”

“你在笑,纪煜川。”

他眼角微微上扬,“只是觉得很意外。”

“为什么觉得意外?”

“梦里的你似乎不论做什么都能游刃有余。”

从未想过她也会有笨拙的一面。

甚至笨拙的有些可爱。

“我画的不好。”她说,“所以你要好好治眼睛,自己来看。”

方才的快乐气息和他唇边的笑瞬消。

他羽翼般的睫毛因内心的痛苦而微微发颤:“江姑娘觉得,自己是为什么而活着的?”

“为自己。”

“……是么。”他略感意外:“生在江国皇室,却能为自己而活,实在令人羡慕。”

白栀微微抬眸,“你呢,你是为什么活着?”

“为家族荣誉。”

“你不喜欢吗?”

“没有。”

“很喜欢?”

“也谈不上。就像我们自出生起便是人,便依着人该有的轨迹活着。极少有人会想,喜欢做人吗,还是更喜欢做动物,做花草石头,做妖魔,做牛马。”

白栀轻笑一声。

他略侧了一下脸:“这个想法很可笑吗?”

“不是,是觉得说做牛马由你嘴里说出来很有趣。”

他在这笑声中也莫名勾起唇。

气氛好像真的被她化开了。

白栀问:“所以只是接受,无所谓喜不喜欢?”

“人自能找到在这件事中喜欢的地方,以此作为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譬如有的人想要声望,有人想要名利,有人想要钱财,有人想要被依赖……

这辈子做人是已定的事实,但怎么做人是自定的。

纪煜川接着说:“自我记事起,便被告知会成为纪家的掌权人。我灵根上佳,悟性高,幼时便跟随族中长老四处游历,修者欲收我为徒者不计其数,未能拜师也会赠我法器。”

他唇角勾着,仍对那时的自己很满意。

“修行之苦我吃得,族中事物我自九岁起便开始接手,处理不及的时候,就强压自己的时间,再多观摩长老都如何做的,自己写小记到深夜。”

“后来被长老发现,明令禁止。我便偷偷燃着灯在床上记。”

白栀问:“燃灯被抓到了?”

“十一岁时不小心将床铺点燃了,烧坏了头发,被发现了。”

白栀笑道:“头发助你一起刻苦了。”

他也笑:“还好没全部烧光我就从被子里跑出来了,否则会耽误几日后的家宴。”

“火着了没立刻跑出去?”

“没有。为自己能搞定,所以用被子死死蒙着火和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