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栀的眼神向他扫过来,脸上的笑立刻绷不住,眉眼弯弯的:“好吧,是我专程找来的。”
然后接着说:“找它们不是为刺激你想活,是因为我以为你会喜欢。”
说完眼角弯起的弧度更灿烂,“真要给我买书,买衣裳?”
“去看看它们吧。”
“回答我。”还在笑,但气氛变冷了。
他不是什么乖顺的狗。
对白栀来说,他喜怒阴晴不定,随时可能莫名爆发,做些正常人思维之外的事。
白栀说:“我回答过你。”
“我又问了。”危险的压迫感蔓延。
白栀皱了皱眉,这种被威胁的感觉让她不畅快。
忍一忍,白栀。
她对自己说。
“我不习惯反复回答相同的问题,我的答案没有变,但兴许会因为被反复问而觉得厌烦,更改主意。”
她说着,清冷的眸子定在淅川脸上:“我现在的答案是是真的,若街市上有,都会买给你。”
他一点没被白栀的前半句话影响到,耳中好似只听见了后半句,是真的,都会买给你。
白栀再被他喂了些仙露,在屋内再打坐调理后才出去。
水缸里又能听见游动带来的水波声了。
小鸡崽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闹,还是五只,但比昨日见的似乎都要小一圈了。
他端着一碗水从厨房里正走出来,见白栀在用手拨水。
白栀询问的视线落在那碗水上。
他将它放在头顶上顶着,“受罚。”
马步扎实,身形挺拔,很是养眼。
白栀看着他,但心思没在他身上。
手荡在冰凉的水里,觉得指尖的温度越来越冷。
烈日当空,正是晌午,但白栀不知为何,从心底深处生出来的冷意慢慢席遍全身。
好像体内有一块含不化的冰,在源源不断的散冷气。
她闭上眼睛,手掌下压,热息回到体内。
是因为那个内丹也许是冰属性的?
“我明日要先回一趟地玄门。”淅川说,“仙露快要完了。”
白栀睁开眼睛,“好。”
“我会尽快回来,不会让你等太久。”
“好。”
“本该今日就去的,剩下的这些不够养着阿姐的身体的……”
白栀问:“我的身体,缺不得它么?”
“缺不得。”
为何此前未听师兄们说起过,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
只当仙露是为提修。
淅川问:“在想什么?”
“在想为什么我只是从天玄门出来一趟,仿佛从不会发生在我的生活里的事情会这么多的立刻拥上来。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
“阿姐忘了过去的事,就不会再有想不通的事了。”
白栀看着他:“过去若能忘,地缘仙尊便不会和我出现在这里了。”
“总会忘的。会有更多的新的记忆覆盖上去,替换掉它们。刻骨铭心的回忆难以被忘记是因为没出现另一个同样重要的画面。有了就能忘。”
白栀的手指被冰凉的小鱼尾碰了碰,她垂眸看过去。
叶子不如昨日的看起来那么匀称了。
她的猜测果然不错。
不论是花,是这缸里幻化出的小鱼,还是喂养的这些小鸡崽,都已在昨日她未回来时被毁掉了。
他好像又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说:“世间一切,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命。”
“这是你给它们……”
“阿姐。”他打断她的话:“强者有定弱者生死的能力,天地之间的规则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