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鸢意识到自己失言，避开白栀的目光，“想念的日子太长了，长到如今殿下回来了，也还是难从那种情绪里抽离。”

白栀轻声：“我明白。”

清鸢不自在的深吸一口气，才接着道：“他的眼睛也偶尔会让我恍惚看见殿下……但他今日见我击杀日照城追兵，眼里只有事不关己的漠然，未如殿下般有半分对子民的仁爱。”

白栀看着清鸢将沾了血的纱布放下去，冰凉的药膏先在手心里化热了，才一点点的敷在伤口上。

“他不曾与臣民接触过。”

“殿下曾经也是从一个牢笼被转关至另一个牢笼，又何有与臣民接触的机会？他”

“伤是我刺的。”

“殿下还在护他。”

“没骗你。”

“为何要这样纵容他？”

“因为我的贪念。”

“……贪念？”清鸢眼底溢着遗憾：“贪念。殿下也会有贪念吗？”

白栀接过清鸢拉上来的绷带拽着，待清鸢倒过手来从她手里接走，苦笑：“我那天也在想，我该有这样的贪念吗。”

灯芯燃出细小的噼啪声。

离日照城越远，燥热感便越弱。

作者微博：只是乱翻书

窗外有风，吹得清凉。

白栀看向清鸢：

“我尚不能保自己生死，带着他只会让他吃些从未吃过的苦，明白些本不该他明白的道理。”

“这才是正确的事。”

“我该不管他，毕竟他能给我的已全部给了。我该在破开屏障后，和你直接离开日照城，走回属于我自己的正轨。”

“这才都是正确的事。”

“可是在他求我带他走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里，仿佛他的全世界里只有我的时候……”

清鸢了然般的点点头：“殿下对他心动了。”

“嗯。”白栀的眼神垂了垂，看着绷带落下来的影子，“对这样的感情心动了。”

清鸢不解：“感情？”

白栀说：“感情。”

“觉得我一个人在这里……太孤独了。”

“哈……”清鸢笑了笑，“太令人意外了。从未想过会自此世的殿下口中亲耳听到。”

“比之过去，殿下这一世虽仍无父母，但亲眷众多。虽无血缘，但远胜血缘至亲。天玄门诸仙尊皆比人间父母做得更多，更满，更细致。”

白栀勾唇：“是啊。此世……天道恩赐我，师尊宠爱我，师兄护我。”

“原来一切从外看起来都这么美好。”

“我只需按部就班的活着，便能延续这样受人艳羡的好人生。”

“殿下从内观，不这么觉得么？”清鸢看着她的眼睛：“殿下如今有的，已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好人生。”

白栀亦回看着她。

她唇边的笑化得淡淡的，眸光微微闪动，像一滩被风吹起了涟漪的水：“你在想什么？”

“想殿下究竟想求些什么？”

“你在想，我竟变得如此贪心？”

“……”清鸢没有否认，只道：

“人总难察觉到自己身边已有的东西对旁人来说何等珍贵，也没有人不想要得到更多。”

“这是万物之欲，花草都想要多争些生机，有了生机又会想争阳光雨露……世物如此，凡在天地之间，就免不了俗。”

“此行殿下想求的，清鸢都会助殿下得到。”

白栀说：“偷来的东西总有一天要还回去。”

清鸢视线避开她，拿起伤药。

白栀的声音淡而又淡的再道：“想要些只属于我的东西。”

“能为殿下所用的，皆是属于殿下的东西。”

“你呢？”

“我是送殿下回去的一把刃，亦为殿下所用。”

“……这样啊。”白栀深呼吸，眼底细碎的光沉沉地，像结了霜的水，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