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些能确定的东西。”

“他不愿给殿下一个答案吗?”

“人的嘴巴是会骗人的。他可以说不恨,说会永远和我在同一条线。但人的话总有太多层意思,你说是吗?”

“…………殿下当心蹭到伤口。”

“你的伤呢,不怕被蹭到吗?”

上药的手指僵住,清鸢无声笑着摇头:“没有伤。”

“它们藏在衣服里,被这样捂着,会好得很慢。”白栀看像她手腕上露出的灼痕。

目光触不到的衣衫里,不知还藏了多少。

池墨引出的冲天火海烧不到白栀,但能伤清鸢。

清鸢不动声色的把衣袖再拉下去。

烧烂了的皮肤被冷硬的布料摩擦过,她却一点都感受不到痛似的,表情都没变一下,依旧动作轻缓的为白栀缠绷带。

白栀叹着:“不疼吗?”

清鸢语气坚定:“没有伤,不会影响我护殿下回去。我亦能做殿下手中一把锋利的刃!”

“不疼了。”白栀指尖触在她的手上,疗愈之光蔓延。

“本也不疼,殿下。”

清鸢避开白栀的手,气息无形将白栀的疗愈之光阻隔。

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雾光凝聚在白栀的指尖,一时不知去处,茫然的散开。

“我没有伤,殿下。”清鸢眼神坚毅得透着一股冷,真像一把被锻得没有感情的利器。

她对白栀上扬起嘴角:“这样的痛于现在的我而言算不得痛,也算不得伤,它会让殿下在战时无法安心信任我。顾念着,她会不会扯到伤口,应付不来……因而分心,甚至强令我不准再战。”

“……他怎么对你?”

“殿下别动,就要包好了。”

“小时候你就是这样,遇到不想答的话,便说些旁的绕开。”

“是么,这些年极少有人愿同我说话。还以为我变了许多。倒是殿下,真的和从前变得不一样了。”

清鸢侧过脸,带着浅浅的嘲讽的笑意:“一把刃若缺了口,主人起初也许会怜惜地看几眼,但很快就会丢掉它。因为这个世界上好用的刃有很多,不必执着于这一柄。只有好用,才会被珍惜对待,用更好的材料来贴补继续锻造。”

她语气再坚定地重复:“殿下,我没有伤。”

自此二人都不再说话。

静谧的气氛缓缓流淌。

药上好时,白栀忽牵住清鸢的手腕,“像回到小时候。”

清鸢眼神也变得柔和,语气泛软:

“殿下小时候受了伤可不会这样安静,疼得咬着牙,抽噎得小身体直抖。我……奴婢的手便总会戳到伤处,殿下痛得呲牙咧嘴,还要反过来安慰着奴婢说不疼。”

“我装得很好,你每次都信。”

“分明演得那样拙劣,也不知到底是同谁学的。”

“谁知道呢。兴许是给我熬药时手烫伤了,还要假装无事的给我展示手指灵活性的某个笨姐姐。你见过她么?”

清鸢笑了,“不曾见过。不过就这寥寥几句,兴许见过也忘了。”

白栀笑着:“那就是同分糖块时一小锤砸到自己的手,怕被旁人笑,要我一起说谎称那是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块砸到的,因此落了倒霉星的称号的姐姐学的。这个你可曾见过?”

“……殿下。”清鸢语气无奈,又很快笑起来,亲近的准备去触白栀的脸,突然回过神。

手在空中僵顿片刻,笑意收敛了些:“该好好歇息了,殿下。”

白栀脸上的笑意也淡了:“明日便会到凉国了。”

清鸢将外袍盖在白栀身上:“嗯,明日殿下就要回家了。”

“家。”白栀短暂的皱了一下眉,随即轻声道:“……凉国一切如同幻梦。”

“若能重来,殿下想回到什么时候?”

“就现在吧。”白栀说:“不要重来。”

“也许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