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今晚，姐姐带我走的时候，我遥遥看着王城被烧焦的废墟，看着城楼坍塌，忙碌的人影们越来越小，像匆匆跑着的蚂蚁。”

“嗯。”

“有少许蚂蚁满身血红，烧焦了的肉味闻起来令他作呕。明明都是肉的，炙鸡鸭的肉便闻着香甜，为何人肉无法激起食欲？”

他又抿了抿嘴，眉心微微皱起来。

“我那时没有像现在心疼姐姐这样的感觉，只觉得那些腐肉丑陋，痛叫狰狞……看起来可怖，觉得害怕。”

“只在想，还好这样的火未烧到自己，未烧到姐姐。”

“我伏在她的肩头，闻着姐姐身上的味道。依稀看见城楼上似站着父亲。”

“我想看清楚些，但又很快移开视线，怕看到腐肉……所以一直把脸贴蹭在姐姐的脖颈上。”

白栀眼神略垂了垂，轻问：“怕看见会心里难受，不想再走？”

“……那样被烧坏的身体和脸，太难看了，一定会很难受的。兴许会做噩梦。”

“你还小，又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会觉得抗拒害怕是难免的。不想看就不看，看些你想看的。”

“可是方才在跟姐姐讲的时候我在想，若烧伤的是姐姐，我也不看吗？”

“想到答案了吗？”

他轻轻点点头：“我会看的，我也会觉得疼，觉得心疼。想要姐姐别疼……”

“好偏心的小狐狸。”

“偏心？唔，就是偏心。”他眼神自困惑转为坚定，“就要偏心姐姐！”

“好会哄得人心花怒放的小狐狸。”

“姐姐不要取笑我嘛……唔，心花怒放，嘿嘿。”他胸口难受的蹭了蹭她，眼泪又要落下来了：

“姐姐一直都很辛苦。也没有觉得姐姐不厉害，因为太辛苦……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姐姐都觉得疲惫，所以心里很难受……又觉得姐姐已经这样辛苦了，我还那么不懂事的伤了姐姐……”

“没有你想的这些辛苦。”

“……我讨厌我自己！”

她短促的轻笑：“又不讨厌我了？”

他眼泪还挂在眼眶边，被这话羞窘得脸颊通红，撑着身体略起来些，又羞又气的看着她：“……姐姐！”

白栀佯装不明白的眨眨眼睛。

“本来也，我……都是气话嘛，都是乱讲的嘛。姐姐忘了它，忘了忘了！”

他单臂撑着，发丝垂在白栀脸侧。

那张原需要她扭头才能看清的漂亮脸蛋此刻就在眼前，本撒着娇的直勾勾望着她。

见她视线落过来，又羞得脖颈都红着，眼神飘了飘。

睫毛湿漉漉的眨巴几下。

“记住的话，岂能忘了？”

“……忘记嘛”手拉着她的手指小幅度的晃。

“呀。”白栀看着他，眼里含笑：“总要再听些像这些话一样刻骨铭心的，才兴许能忘记。”

“……我喜欢姐姐。”

她轻轻笑着，应了一声：“嗯。”

他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害羞的乱飞，嘴巴张了好几次，才磕磕绊绊的：“我想和姐姐一起生许多许多的小狐狸。”

他羞得立刻埋在她颈窝处不敢再看她，睫毛颤着反复扫她脖颈。

“哎呀哎呀”的直小声叫。

白栀眼角微微扬起，手指在他手心里勾了勾：“是哪里来的小狐狸，刻骨铭心的话就只有哎呀啊？”

“……我明明说了别的……”

“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听见？”

“就是方才呀，我说了我……就是，我……哎呀，哎呀……姐姐！”

是烛色太暖。

烧得人心都热烘烘的。

他脑袋蹭着，小声哼唧：“生小狐狸宝宝……”

白栀唇边笑容更盛，眼角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生小小狐狸就是刻骨铭心的话了？”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