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坐起来，将人抱进怀里，感受着她小小一只沉在怀里的重量和温度。

轻轻拍着她的背，慢慢哄着。

她越是长大，就越是会觉得不安定。

而这种不安定，会让这个世界出现细小的裂隙。

小丫头终于安静下来了，摸着被自己哭湿了的他的衣料，问：“哥哥为什么从来不哭？”

“也哭。”他说，“那时候你太小了，所以不知道。”

“多小？”她两只小手比划着，“这么小吗？”

“刚出生那么小。”他握住她的一只手，往回拉近距离，“那时候的知知手手只有这么大点。”

“那手指头呢？”

“这么小。”他在她的手指上比。

她又荡了荡自己的腿：“脚脚呢？脚脚多大呀？”

“这么大。”

“那还走得稳吗？”

“走不稳，刚出生时，只能抱着。”

“谁抱？”

“我抱着。”

“阿爹呢，阿娘呢？”

“我不放心将你放给他们。”

“因为那时我太小了，看起来很容易死，对吧？”

他被这话逗笑了。

“哥哥每天都抱着我吗？”

“嗯。”

“吃饭喝水也抱着我吗？”

“嗯。”

“我哭吗？”

“哭。从没想过一个那么小的婴孩竟然那么能哭，不乐意起来嗓子都哭哑了也不停。”

“那哥哥怎么办？”

“哄着。抱着你去翻书，找找办法，一本接一本的翻。你哭得脸都涨的通红……”像是又想起那时的她了，他无奈失笑，眼底却满溢着过去的他从不曾有过的柔和。

“那找到办法了吗？为什么不去问问阿爹阿娘，他们兴许会知道。”

“他们也不知道。”

“那去问问医官？”

“也不知道。”

“那去问问家里有过孩子的人？”

“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知道，所以这里没有人会知道。”

她疑惑的眨眨眼睛：“唔？”

他指背扶着她的眼尾，“你那时比现在难哄多了。哭起来的声音像能将房顶掀开。”

“我那时候不讲道理，对吧？”

他的指背顺着下来刮她的鼻尖：“现在也常不讲道理。”

“哼。”她小手抱臂，下巴扬了一下，又很快往他的怀里蹭着一脸好奇的看他：“那我总哭吗，就不笑吗？”

“大约五六个月时才开始偶尔笑笑。”

“常笑吗？”

“不常，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总想着办法逗你高兴。”

“那我怎么会高兴？”

“出去。”

“去哪里？”

“抱着你出去看山，看水，看树，看花草，甚至看石头都会高兴。”

“我也记不起来那时脑袋里都在烦恼什么了，唔，我现在爱笑！”说话间，便已再笑起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