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牵她，她往后躲着，转身先走。

“你也知那不合理？”他便不再多勉强她，向内走。

她长高了，步子迈得远要比小时候大多了。

但她在长大的时候，他亦在成长。

几步便与她并行。

她生着气，两条腿倒腾得更快，偏要走在他前面，不满道：“其实是合理的，若不合理，怎么除了哥哥外的所有人都会同意呢？”

“是因他们太过溺爱你。”

“哥哥就不溺爱我！”

“想吃仙桃？”

她一副被拆穿了心事，但又不愿意承认的样子，说：“神又不穿金戴银，为什么偏要把那些漂亮的东西都奉给他们。人怎知神到底要什么？”

“人不知道神需要什么，人只会将自己所能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奉献给神。”

“人觉得最好的，神就也觉得好吗？万一神很不喜欢呢！”

她双手抱臂，小下巴向上仰着，停下步伐回头看他。

愤愤的说：“人这么自以为是，神定会讨厌人的！”

“不会。”

她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来反驳，但又觉得不论说什么都要输他一截，便字字清晰的念：“人自以为是！哥哥也自以为是！”

“就因为吃不到仙桃？”

“哎呀，那已经是刚才生气的事情了，现在生气的是另一件事！”

他道：“神受人供奉，因人的信仰和香火而强大，庇护世人。不会喜欢人，也不会讨厌人。”

“这是一种交易。”

“是。”

“既然是交易，为什么人供奉什么东西的时候，不看神要什么，而看人想给什么呢？”

他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认真的小脸，问道：“那知知想要什么？”

她警惕的想了想，摇头：“是在说神仙，不要问我！”

他略逼近：“只是在说神仙？”

压迫感十足的铺面而至。

她皱了皱眉，再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神有些不确定的摇摆：“如果神仙说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人会给吗？”

“不冲突的情况下，会。”

“那如果神仙不再想要人的供奉，也不想再保护人，想这份制约交易结束，人也会给吗？”

“神不会这样想。”

“……万一……”

“没有这样的万一，知知，神不能，也不会这样想。”

她睫毛颤了颤，看着他的眼睛：“他们有永恒的寿命，不爱人也不恨人，只被这样的交易限制束缚着，拿着他们不需要的东西，永远守护着人。”

“知知觉得，身边的什么东西，是你不喜欢，不需要的？”

“没有。”她不敢再看他，“我只是觉得神有些可怜……”

“世人敬重神，仰慕神，爱着神。”

“……嗯。”

“神不会可怜。”

“那……”她顿了顿：“人可怜吗？”

“只要神在，人的心就会被庇护着。他的信仰在，爱有处可依，也不会可怜。”

“那谁可怜？”

他深深地看着她：“谁都不可怜，神与人之间，失去彼此，才会可怜。”

“……”

她默默沉着眼睫，浓密的睫毛在脸上垂出小片的阴影，让那双潋滟似水波般漂亮的眸子看起来有些发暗。

“想吃什么样的仙桃？”他问，声线柔和了不少。

见她仍不说话，伸手欲碰她的发丝。

她立刻躲开。

反应过于大了，二人一时都僵在原地。

“我……”她眼神迅速慌乱的躲了躲，下意识开口解释：“我每次与哥哥犟嘴时，哥哥碰碰我，我便会忘记些什么。所以才……”

“别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