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眸子迅速黯淡。

迅速擦掉脸上的泪，又控制不住的流出更多，抽噎着的整个单薄的小身体完全静不下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连成了线似的落。

“……知知。”他叹，“他已经飞升了，再也不会回来。忘了他。”

“我……”

“我不会也无法成为他，你想要的好，我给不了。”

她愣了愣：“我从来都没有想要你能代替大哥哥……”

她也觉得他不配？

他静静看着她。

听她说：

“……我想要哥哥喜欢我，像以前一样。”

“一直一样。”

她眼角通红，小声反驳，软声吐字：“不一样，不一样……”

“睡吧。”他说着，将手覆在她的眼睛上：“睡醒就好了。”

她委屈。

很委屈。

她当然明白他已经没耐心慢慢哄着她，等她平复下来，然后温柔的跟她说话，逗她高兴。

他只想用最快的方法，让她迅速安静，然后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一梦清醒，忘了因什么而伤心。

珠泪顺着他的掌心滴落。

她忍不住抽抽噎噎的问：“呜，我真的比不过她吗？我是……是哥哥亲手养大的，从小便抱着我，那样喜欢我，就一点……呜……一点都比不过她吗？”

“你便是她。”

“可我做什么都不对……”

“睡吧。”

“可哥哥就是偏心她！”

“若兄长在，也会偏心她。有她才有今日的你。”

“不会！”

“你便知不会？”

“不会！不会！就不会！”

“是，他不会。因为以他根本不会执着于你，他甚至没想过他一旦飞升你对他的爱该安放在何处？”

“我……”

“他飞升之后会忘记一切，你呢？凡人寿命百年，对他而言不过如蜉蝣，他从没想过引诱你之后要怎么安置你。飞升之后你与凉国在他眼中都和天下凡民无差别。”

他眼神愈发冰冷，含着对她的不甘，对兄长的不甘，对天罗神子位的不甘。

他道：“所以你死，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又怎么可能会有现在的你出现？”

“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就不是这样，大哥哥不会这样！”

“他究竟怎么哄得你，将你骗的如此死心塌地？哪怕你此世没有他，也仍能……”

“我不想跟你说了！大哥哥喜欢我，可你偏心，你偏心！”

呵。

如此笃定。

她便不偏心兄长吗？

沉衍怒道：“你累了！”

她推他的手，往床里面缩，珠泪如冰晶滚落，看不清他的样子了。但能看见他眼里的冷酷。

她真的不明白。

只磕磕绊绊的问：“究竟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

“没有人能欺负你。”

“你！阿爹，阿娘！所有人！甚至这里的砖瓦草木，都在欺负我！”

“你累了，过来。”

他的眼神太冷了。

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凉凉的，闻着就让人觉得发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