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会有鸡鸭鱼肉，人们觉得吃它们天经地义。

可没有人会杀死被她命名过的小羊，它自由生长，生病会被医治，有它喜欢吃的食物。

到它垂暮晚年，行将就木时，会有人因它的离开而落泪。

这个世界上再再普通的东西，只要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就不再普通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知知就是知知，白栀就是白栀。”

小精灵疑惑的左右偏倒着小脑袋，面面相觑。

眼里困惑更深的漂浮在空气里，不解的看着她的嘴巴。

“咦？”

“嗳？”

“哇……啊？你的名字，你是谁，你的名字，这位人。”

她看着漂浮的小身影绕着她转圈圈，飞来飞去的观察她，视线忍不住往不会动的花树上落。

然后眼神低落。

好似她的最后一点特殊之处也已不再了。

视线慢慢回温，再回温。

也不知究竟想到了什么，总归少有的发自内心的勾唇笑了起来。

笑容温暖恬静，引得漂浮的小东西们争先恐后的往她脸上贴。

满口“喜欢”和“小殿下”的叫。

她因此而笑得更甜。

短暂的，卑鄙的，因偷来的一份不属于她的喜欢，而无比欢喜。

哥哥睡了很久。

他醒来时，本卡在正午的天忽然变暗，时空飞速轮转般的挂上星辰和明月。

他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将怀里的人先抱得紧了些，确定她的存在之后，才缓慢的深吸一口气。

仿佛终于明白。

仿佛下定决心，尘埃落定。

带着劫后余生，重拥她入怀的庆幸。

他缓慢的轻轻起身，怕她像小时候那样睡了，不想吵醒她。

但才抬眼，便对上她清亮的双眸。

他道：“我睡了很久。”久到她已一梦醒了。

她乖顺点头，目光温柔的像缓慢的流水，先扬唇笑起来，才说：

“哥哥睡得很沉。哥哥这一次去了很久，很累吗？”

“是因累，也是因抱着你觉得安心。”他摸着她的发，墨绿色的深眸里情绪像绵密的网一样快速翻涌。

她略感意外，又毫不意外。

会意外是因为哥哥极少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他太难展露心迹了。

尤其她想，尤其是在她这样糟糕的人面前，她自当不配看见别人袒露真心的样子。

不意外是因为知道自己像那个人。

他此时眼神里的温柔，一定不是给自己的。

早习惯了的事情，也仍会让她感到心中悲凉酸楚。

他问：“你何时醒的？”

“一直没有睡。”她微微偏了偏头，“怕睡着了错过哥哥醒来，哥哥就又出去了。”

沉衍问：“有话想要跟我说？”

“没有。”

“那是有想要的东西？”

“也没有。”

她说完，在他疑问的眼神里眨了眨眼睛，“就是想和哥哥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才说完，便怕会听到残忍冰冷的话，她立刻转移着话题，问：“哥哥这一次什么时候走？”

他的神情在这一瞬奇异的变得柔和，看着眼前的少女，低声道：“不走了。”

“那……”

“知知。”他突然叫她。

她便将话咽回去，目光柔顺乖巧的看着他，回应着点点头，等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