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线略沉，语气郑重：“从今日起，我们重新开始。”

“是……”她眼神慌乱的晃了一下，又很快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和释然问：“哥哥说过的重来吗？”

也好。

也好。

他摇头，“天地裂隙已被新的神骨填进修补。这里的凉国不再需要天罗神子，今日之后，我体内仅存的神力会因神骨缺失而消散。”

“凉国子民，你，我，也都会因此而不再长生，经历生老病死。”

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从困惑到疑虑，再由疑虑转为更深更浓的不解。

他说：“我们会度过你想要的，普通且平凡的一生。”

他用指腹抚在她蹙起的眉心上。

为她抚平。

他一把拦住她想要吃糖的手，接着说：“在这一生里，你不必再勉强自己喜欢本不想要的东西。不必讨好，不必模仿谁，成为谁。”

她抿了抿嘴，不知此时的这些话自己该信几分，应该听进去几分。

又在想，这些话究竟是说给她听的，还是哥哥记忆中的那个人听的？

踌躇犹豫，捏着糖的手指紧了又紧。

口中开始疯狂分泌口水。

“可是我现在……可是我……哥哥，我能不能，我……想吃一块糖。”

“好。”他仍没松开她的手，就着她的手喂给她。

看着她问：“那你呢，好吗，知知。”

哥哥是很好的人。

凉国是很好的凉国。

她是糟糕的她。

所以总需要哥哥付出很多的努力和辛苦，来迁就她。

她什么都给不了哥哥。

风吹在她纤薄的身体上，吹起她的发丝和裙摆，她腼腆的笑了一下，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信的抬眸看向他，声音又小又弱，但浸着温柔的问他：

“可不可以抱一抱哥哥？”

“当然。”

她张开手。

之前自然轻松的动作现在怎么都觉得不自然。

鼓足了勇气拥上去，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

因而声音听起来闷闷地。

“谢谢哥哥。”

“谢什么？”

她声音更闷，身体和声音一样在轻轻颤抖，“谢谢哥哥来爱我。”

然后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说：“谢谢哥哥愿意爱这样的我。”

他问：“怎样的你？”

她摇摇头，嘴里还含着那块糖，笑起来，抱紧了他，“我时常会因为能拥有哥哥的爱而感到幸福。”

“谢谢哥哥来爱我。”

“谢谢哥哥。”

普通且平凡的一生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白栀其实想不到。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平凡了。

平凡到如果不是因为和他们想要的人相像，她一定会变成天地间的一粒尘埃。

她支离破碎。

她满身缺点。

第0766章好大的雪

第五千三百零三次记日：

我究竟怎样变得更像那个人了呢？

我想是因为糖。

因为糖。

所以哥哥才会回来同我说那些话，说话时看着我的眼神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