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均匀。

睡着了?

她俯身,发丝顺着肩头滑落,痒痒的扫在他的脸颊上。

他没有用手去拿,摇晃着脑袋。

白栀轻轻用手将发丝拉开。

他又用鼻子去找发丝的位置,只持续了几秒,就又醉呼呼的开始说话:

“不要水稻,脚……会踩得湿淋淋的,走起来好累……你不要骂我,我都改,都……呼……”

他闭着的眼睛缓缓睁了一小条缝,眯着眼睛看她。

也不知现在的神思是清醒的还是醉着的。

但眼里暖意流动。

他的手抬起一点,隔着空气描摹她的眉眼。

白栀坐下来,他便顺着将脸枕在她的腿上,动作自然的仿佛早这么做过了千次万次。

她的衣角因为他的动作翘起来了些,抵着了他的脸。

他微微挪动着脑袋,又去闻那一处衣角,然后把脸蹭在她的掌心里,要她用手托着。

用唇去碰她的手腕。

他呼出的鼻息湿湿热热的洒在手腕上。

然后他笑。

也不知他在笑什么,可看见他这样的笑颜,心里的阴霾也会被挥散似的,跟着柔软起来。

“言澈。”她叫他。

他没应声,似乎还醉着,视线懒懒的在她的手腕上看,又闭上了眼睛。

呼吸越来越沉。

白栀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轻轻在他的发上抚摸着。

手感很好。

毛茸茸的,又很顺滑。

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微微一怔。

和他分开的时候,总觉得一定该远离他。

太危险。

太不安定。

太奇怪了。

可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魔力。

白栀明知道他嘴里没几句实话,也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可偏偏,就是愿意看他在那儿胡说八道。

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的信任感。

相信他就算满口谎言,也不会害她。

和他分开,这种感觉就会被冲淡,那残存着的丝丝缕缕的线还不足以让白栀失去理智的判断。

但只要他靠近,那些线就会在她的脑海中肆意穿行,将她的冷静都切断。

她声音很轻很轻地:“言澈,你说奇不奇怪?”

他咬字不清的问了什么。

可风雨太大,模糊了他的话。

再递进白栀耳中,就只像刚学会讲话的小儿吱吱呀呀的呢喃。

她把言澈脸边被吹得越来越乱的发拨到他的脸后。

轻轻拍了拍身下的铜镜,“该回去了。”

铜镜很有骨气的:“我只听我的主人的命令!”

“可他醉了。”

“我说,只听我的主人的命令,我是不会听你的命令的!”

字更大了。

甚至在震动。

白栀问:“真的?”

“我!只听!我的主人!的!命令!!”

“好吧好吧。”于是白栀拿出饮霜剑,“那你待在这里吹风淋雨吧,我与他先回去了。”

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