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像不像,成禾真静静地想。
看起来,他都不打算与任何人共享。
“他有一点比我见过的人都要好。”
成禾真冷不丁开口。
“陆一淙这个人,不喜欢隐瞒,有什么说什么”
哧
尖锐的刹车声猛地响起,她被惯性带着下意识往前,话也戛然而止。
一个由绿转红的路口。
“……抱歉,”
周颂南说:“没看清。”
他侧头来看她,音色有些暗哑:“你还好吗?”
成禾真想说什么,看到他的脸色,所有话堵在喉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生病了,没让任何认识你的人去,对吗?”
她忽地跟泄气的气球一般,缓缓坐直,把车窗又按下来一点。
她去了,只见到个陌生人。不过对方看起来是能帮忙安排那种高级病房的人。有点小脾气,小跋扈,那种清澈见底的人。不管什么性格,成禾真打心底是感激对方的。
周颂南沉默片刻:“我”
“不想让别人担心。如果是要说这个,别说了,我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成禾真机械道。
她想起什么,又问:“肖哥有陪着你吗?”
周颂南轻点了下头。
成禾真低声道:“那就好。”
想想也是,他这个性格,除了一起工作的肖自恒,确实不会告诉其它人了。
即使她也在其它这个范畴,这件事如果仔细想想……
还是很难过去!
成禾真挑明,却比之前更憋得慌了。
她看到前面的路牌,藏在浓绿后的小区门,终于后知后觉地蹦起来:“你开到哪啊?!这不是去我那儿的路。”
“临时租的公寓。”
周颂南说:“我这段时间住那儿,宽敞一点。”
“我不去!”
成禾真快速道,又瞪着他,一字一句:“你的地儿我不想去。”
“没有你那儿我那儿。我们是一起的,我不分这个。”
周颂南拐进地下车库,一圈又一圈地往下,脸色平静而苍白:“真真,瞒你是我的错。没有下次了。”
“不要用这种话来搪塞我,我在我大伯那儿听过很多次。”
成禾真脸色沉下来:“实话跟你说,我长这么大学会的最重要的一点,可以浓缩成四个字吧,及时止损。”
她不是会回头想沉没成本的人。
周颂南把车倒进位置,下颌绷紧,听到她说。
“周颂南,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吧?如果反悔了……”
“没有”
周颂南忽地将车熄火,欺身压过来,黑眸沉沉,连呼吸都微微急起来:“不会的。”他连否定两次,伸手扣过她的后脑勺,额头跟她的强行轻碰在一起,睫羽几乎要碰到她面颊。男人的语气近乎蛊惑:“真真,说你不会反悔。”
十来天前,他给美容院遇到资金瓶颈的兰娴打了一笔钱,那时的兰娴打视频电话,问他为什么?
我们是一起的,我不分这个。
他说。
兰娴愣了下,又问。
什么叫一起的?
尔后终于明白过来,兰娴把电话撂了,急火攻心地躺平了。
周颂南要上一道保险,确保兰家至少有一个知情人,是能站在他们这边,能帮他和她的。否则未来兰琼梅那边更难办。
他精密运行的大脑想过很多,从没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成禾真会在做过的决定上反水。
“我为什么不会?!”
成禾真猛地提高音量,挣脱不开他的力道,情急之下,干脆用额头撞向他:“我不是人啊,我不会伤心啊?!”
周颂南捂着头俯身,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