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刚刚车停着呢好吧,就扫了那么一下……”
肖自恒打着方向盘,忽然提高音调哎了声:“不对,那美女我有点眼熟啊!我在哪儿见过她吧?”
周颂南没说话,把座椅直接调下去一点,闭目养神,他肤色偏浅,眼下淡淡的青黑痕迹显得更清晰。
“我肯定见过,快帮我想想!”
肖自恒要不是开着车,恨不得踹他一脚,这种记忆若隐若现的感觉最磨人。
周颂南说:“毕业。”
虽然他惜字如金,肖自恒却恍然大悟:“party 上你家当时那个小黑妞,我还以为她混血那个?”
跟周颂南不一样,他可没把自己的生活都献祭出去,他本来就受女孩欢迎,心思立马活泛起来。
“你不载人一程?要不我返回去……”
“肖自恒。”
周颂南冷不丁叫他全名,轻飘飘扫他一眼。
“注意看路。”
顿了顿,又道:“这里是南方,妞这个字不太好听。以后别随便这么叫人。”
肖自恒默默抬手把车里温度调高:“知道了,口癖嘛,难改。”
“好好开车吧,京爷,我四十个小时没睡了,”
周颂南也开起玩笑来,半阖起眸。
“辛苦你了,我补会儿觉。”
肖自恒真吓了一跳:“我去,真够吓人的你。要不回家睡吧,我找老孙跟我去。”
周颂南:“不用。”
他头偏向车窗一边,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垂着眼,却一直没闭上。
心里倒没有即将去面对无赖的愤怒,只余一点烦躁。
广阔无澜的心湖,突然被投入了粒石子,涟漪阵阵,叫人心烦。
*
“别嚎了,我过去……什么时候?明天下午,你那工人总能顶到下班吧?”
成禾真靠着消防栓讲了半天电话,听人十万火急地求爷爷告奶奶。收了线,对沈艳秋无奈道:“我师傅家的那逆子,说老婆待产,他快回彭城了,厂子空着,叫我过去帮着顶半天。”
沈艳秋知道那家的二儿子,跟成禾真以前关系还不错,大学还总拼桌吃饭,俩人吃到大学城附近一自助餐厅老板想连夜逃回老家。
沈艳秋:“这是大事,你快去吧。”
成禾真撑了把膝盖,站起来,想起今天那男人的身影,几个月才抽一次解乏的烟也没意思了,在旁边垃圾桶的圆缸里狠狠摁灭。
“咋了?咬牙切齿的?”
沈艳秋好奇地凑到她脸跟前。
成禾真有一米七二,她才一六三,这样微微弯腰,能把每个细节都看清楚。
“……没事。”
成禾真深深吸气。
帮忙的事又推迟到第二天,成禾真晚饭也没吃,干脆冲去铺桥北的巧克力店,风卷残云四块切件蛋糕。八分钟内。
老板吓了一跳,从后台出来,制止住了她继续点单的手。
“你想吃昏在这儿,讹我?”
老板长相很甜,笑起来梨涡若隐若在,眼睛又圆又亮,歪头看着她问。
“周颂南……”
成禾真自言自语,阴测测磨牙中。
“我前两年还借过他钱,现在知道装不熟了,把我的钱还回来!”
她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盯着色调温暖的墙壁咬牙切齿,一拳头咣捶在桌子上,盘子都跟着抖三抖。
装不认识是吧?看见了当没看见,让她想礼节性地打招呼都打不出口是吧?坐着车耀武扬威地走人,扫她那一眼的意思,挑衅是吧?呵呵,挫骨扬灰,今晚执行。
“你借了他多少?”
老板小崔感兴趣地问道。作为成禾真的小学同学,以及家属工作性质,她刚好对当事人都略有了解。只能说两边都是人物。
“……不多。”
成禾真膨胀的精神小人光速缩小。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