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一时间,死一样的沉寂蔓延。

最后还是顾琳出声安慰。

“有得忙也不错了。现在我大学同学们不是友邦就是保诚,干本行的都死透了。”

“忙,忙点儿好啊。”

魏延华悲怆道:“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周总要么还是别谈了,我支持应赘尽赘,直接结婚算了。”

-

成禾真在酒店门口等车,灰蒙蒙又阴沉的天,使矮山起了阵缭绕的青雾。

早上九点半,郊外还陷在一片寂静中。

陌生的景色很容易造境,将人拖入对过去细致的想象中。山的轮廓,海的颜色,与家乡旧景几分同?但想起与怀念的瞬间,事实上,已经失去了它。因为离得太远了,才需要听一听风铃摇出的旧日山谷回音。

不知何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无声站到她身旁。

周颂南:“航班几点?”

成禾真:“下午五点。”

谁也没看对方。

也默契地没提任何昨晚的事。

顿了顿,周颂南低声道:“一路平安。”

语毕,迈下楼梯就要离开。

成禾真预感向来很准,他们之间到这儿,那点小打小闹的纠葛,也差不多该结束了。都已经长到这个岁数,像青春期一样,仗着些久远的回忆,已经没什么意思。

她叫住他:“周颂南,以前我写给你的祝福,还是收回吧。”

周颂南回头,漆黑的眼落在她身上。

成禾真说话很认真:“那时候,我身边认识的人,大家总是辗转干很多事,不停地换,都很羡慕能干一辈子的公务员,所以我喜欢祝人永远不必转行,只用做一件事到老。”

说到这,她眉头微微锁起来,好一会儿,才轻叹了句:“我也不知道你学建筑啊。”

无论他们之间僵成什么样,过往的山脉就在那儿矗立。

他们之间有情分。她清楚周颂南是什么样的人,那个脑子,假如跟周颂铭进同一行,只会更精准。比起无法戳破、小打小闹的吵架,事业才是一切立足之本。缺钱这件事,会把所有在半空中飘着的人拽到地面。

她还真希望他的人生过得顺利一点,永远不必落入窘迫中

而且钱多的花不了的话以后她要真落魄睡桥洞了还可以借点花花当然这也不好直说。

周颂南看着她,忽然好整以暇地笑了:“你觉得这事是诅咒吗?”

成禾真反问道:“你觉得呢?”

她话音刚落,他就回答了,语气静然:“我是说过,要在浪头上找行业做。但也有例外。”

成禾真挑挑眉。

周颂南很轻地笑了:“我喜欢。这也很重要。我做一件事,用享受减去痛苦的部分,如果还有盈余,那就可以做下去。”

无论专业学什么,最终都可能会被引到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上,而人最后停在哪里,就是命运所在。也许痛恨自己最初的事业;也许出去摆起流动摊;也许放弃金融去做了厨师,也许什么都没做,回归家庭,都是本心如此。奔跑的追草原,飞翔的去蓝天,遨游的进大海。

强烈的发心和意愿,会促使人做出最终选择。如果真的想要,花多久都好,爬也要爬过去。

成禾真很久没有说话。

“你适合做你现在想的事。”

周颂南垂下眼睫:“研发很适合你。喜欢就继续吧,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在别的事上。”

他忽然伸手跟她握了一握,成禾真一怔,手心里多了一张薄薄的卡片。

“不要考虑钱的事,算我投你这个人。”

周颂南说得轻淡又不容置疑。

随即抽出手,转身干脆地离开:“走了,自己回去小心。”

成禾真垂头看着。

她很早就把之前那笔钱打给他了,怎么又来一次?

她追上他,把卡塞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