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连漪从来没听到过,或许听到过,但瞬间就被她没心没肺抛至脑后,认为没有人敢有这个胆子欺负到她头上来,依旧我行我素。
这天下午出门,离上次连漪陪着谢温去镇上医院眼科检查刚好一个月,到该复查的时间。
连漪坐电梯到一楼,单元门口处,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弯腰看着电表箱,电表箱玻璃盖反光的缘故,有点看不清晰,他躬着身,头压得很低,脖子伸老长,像是只探出头的王八。
察觉到电梯门打开,男人慌了下,随即又抬手压压鸭舌帽,直起身子。
连漪走出电梯就瞧见这么个人,感觉在小区里从来没见过这号人,她拧眉直接不客气道:“你干嘛呢?”
看个电表箱看得这么猥琐。
男人微抬头,鸭舌帽下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微闪:“我来……”他扯起嘴僵硬笑了笑,“这几天家里用电太多,我看看电表是不是故障了。”
连漪没什么表情哦了声,撇撇嘴,扭回头推开单元门出去了。
和谢温约定好了在医院门口见面的时间,连漪陪着谢温去眼科复查,一个月的药吃下来,谢温说效果不大,偶尔还有点恶心想吐的时候。
坐诊的医生再查体,嘶了声,眼镜滑落在鼻子上,眯着眼,从镜片上方投来视线:“先去做个oct,严重的话得住院。”
“住院?”
“对,得看你检查后眼睛具体的情况,住院治疗大概一两周的样子。”
谢温没说话了,连漪被她起身拉到外面:“二婶,不去做检查吗?”
谢温摆摆手哎了声,不在意道:“做甚检查呢,上次医生不开了药吗,我自己再去药房抓点吃吃。”
“那怎么行!”连漪瞪大眼,“你不是说没什么效果吗?”
“有效果有效果。”谢温往外走,连漪拉不住她,她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你二婶这也就是个小毛病,也不是完全看不见呢,上次检查开那么多药够了……再说,这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得要多少钱……万一住院,家里忙不开,你二叔我还得每天去给他送饭……”
钱,时间,固执己见的陈旧观念,总有一样让谢温不肯再做检查。
上次劝谢温来医院已经让连漪费了好大口舌,见谢温这样,她撇嘴不高兴,也不是没有脾气,在心底忿忿说了句费力不讨好,也难得再管谢温了。
拒绝了谢温一起回家吃晚饭的邀请,连漪抬手拦下出租车,家里的零食被她吃得差不多了,她自己又去超市买了几大包薯片饼干汽水。
从超市回租房小区,途中会经过汽修一条街,连漪和几大包零食坐在出租车后排,无意识向窗外投去视线。
见到写着鸿盛修车行几个大字的红色招牌,她思路一下子回笼,冷哼一声,把头转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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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个暴雨夜。
夏日里一场瓢泼大雨突然席卷整座县城,电闪雷鸣,呼啦啦的风将路两边为数不多的绿植吹得摇头晃脑,几乎连根拔起。
路边街坊收起摊位,撑伞而过的行人步履匆匆,私家车挡风玻璃被豆大的雨砸得砰砰响,开得飞快。
电视机狗血连续剧的声音开到最大,几乎掩盖窗外的雨声,连漪盘腿坐在租房柔软的沙发上,刘海用夹子乱七八糟地夹起,额头饱满,一张脸光滑皎洁,穿着粉色hellokitty睡裙,一只手拿着遥控器,一只手在黄瓜味薯片袋里掏掏掏,是正在看电视。
狗血连续剧上头又刺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逢精彩处总会强行插播进来广告。
此时电视里男女主正含情脉脉地对视,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朝着对方嘴唇怼上去,画面陡然一转,是长达九十秒的广告。
连漪蹙眉很是不高兴地嘟囔了声,熟门熟路按下遥控器上的静音,低头认真寻找薯片袋子里最后剩下的几片小薯片。
门外的异样声也就是这时候传来的。
沙沙沙,像是有人在抖落雨衣上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