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宣山微拧眉:“明天哪个考场?”
连漪回?他:“一中。”
镇上?有两个高考考场,所有考生全部打乱排序,连漪被分到一中考场,离这?里不算太远,今天学校安排了考场试坐,她已经很?熟悉路线,走路的话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连宣山沉声:“明天我送你过去。”
连漪停住脚,面?无表情抱着自己的笔记本,也没?转回?身:“你是已经迫不及待要送我去高考然后让我走了吗?”
连宣山眉心拧得更凶,刚想张口,却又倏地松了眉头,他上?前,趁连漪还没?反应过来,揉了揉连漪脑袋,轻声:“早点睡,明天我叫你起来。”
连漪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眶又有点隐隐的酸涩感,她侧头瞪连宣山,眼底泛着水光粼粼的讨厌和倔强,赌气上?手推了一把人,扭头进了卧室。
隔天不等连宣山定?闹钟起来敲门叫人,连漪已经梳洗好在检查考试证件和考试用品了,这?个时候已经没?必要再翻来覆去地看书。
两人并无过多交流,言行却又默契地一致,是长?年?累月下来的心照不宣。
连宣山递过来头盔,连漪撇着嘴接过,熟门熟路地坐上?摩托车后座。
六月初夏的风酷似那晚夏夜连宣山悠悠哉哉搭着她从县城回?来的风,那句“你要走回?你自己的人生轨道,你不属于这?里,不属于禾水,你要回?去你的京市”犹在耳侧,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年?。
连漪闭上?眼,把那些不合时宜的、仿佛针脚密密麻麻扎过似的在心头引起阵痛的念头抛出脑外,她咬唇,无意识将前方连宣山的腰侧抓得更紧。
高考时有交通管制,连宣山一路畅通无阻将人送到了一中考场外。
“放松考,别紧张。”
“我才不会紧张。”
考场外人不少,都是殷切期望着来送自家孩子的家长?,被隔离带拦在考场外,乌压压的一片,从跳下车后就没?搭理人的连漪在走进考场门口时终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纷纷杂杂的人群中,那抹颀长?的黑色身影尤为?显眼突出。
在连宣山察觉到她回?头之前,连漪率先移开了眼。
两天的高考很?快过去,连宣山照旧骑着摩托车来校门口接人,把连漪在学校的所有东西都搬回?了出租屋内。
连漪在卧室收拾整理,顺道也把一些冬天的衣服收拾进行李箱,毕竟下次再穿上?这?些衣服时她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
连宣山神情淡淡地靠在门边:“不估一下分?”
他看网上?说的考完后估一下分,能提前做点志愿填报的准备工作?。
“不需要。”
连漪语气加重,“我能回?京市的,不需要你担心,就算没?考上?,我也不会再待在禾水和你一起。”
连宣山脾气有点压不住:“你阴阳怪气什么?”
连漪能比他更生气,更大声:“你觉得我在阴阳怪气什么?!”
又开始循环往复地争吵。
连漪高考完,连宣山也不用再担心吵架什么的影响她心态,索性放任脾气,两人在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房顶能掀翻的那种,最后两人都臭着脸摔门回?房间。
六月下旬,比高考成绩要先到来的是连漪的十八岁生日?。
连宣山在县城里包了个包间,挺豪华一酒楼,还是找李老板那边的关系才订下来的,热热闹闹来了不少人,大家欢聚一堂,只可惜最后还是闹得有点不太愉快,桌上?不知道谁说等连漪走了连哥就能无所顾忌地一个人过活,连漪突然就冷脸摔筷子走人,刚刚切好的生日?蛋糕都没?吃。
被重重摔上?的包间门再度被打开,然后又重重摔上?,在一众人不知所措的目光中,是连宣山黑着脸追了上?去。
县城街道上?人挺多,连漪快步往前走,气势汹汹地与不少人擦肩而过,身上?戾气挺重,连宣山加快步伐才拽住她的手:“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