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有明显的一块凸起，他用手将土拨开，拿出土里被保护完好的一个小盒子。

将包裹在盒子外的塑料膜撕开，江怀湘走到厕所仔仔细细地洗了三遍手才重新拿起那个盒子。

盒子很轻，至少比其他越祺送他的的礼物轻。

心中的猜想一点点明晰，他盯着盒子，忽然有了退缩之意。

他不明白自己能带给越祺什么。

如今在越祺孤身一人时，他无法予他陪伴；在越祺伤心难过时，他无法予他安慰；在越祺流泪时，他无法为他擦泪。

而他明白，这些年来越祺给了他无比珍贵的东西。

时间、精力、爱意、甚至一切。

因为有了越祺，他长待着的昏暗之地有了希望，而希望化作微光，穿过黑暗来到他身边，自此他被光芒所拥簇，感受到的不再是无边冷意。

也正因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越祺的爱意，他才会在将要再次直面这份爱意时想要退缩。

如果是在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坦然，可现在，他再找不到能与越祺的爱意等价交换的东西。

第一缕熹微晨光出现，江怀湘依旧坐在沙发上与那个盒子对视。

风和雨都停了，阳光洒下。

暖融余晖到来，世间即将重归于黑暗。

他一遍遍听着越祺给他留下的录音，一遍遍翻看着有着越祺字迹的那个本子。

“今年我给你准备了特别的礼物，跟着我的指引在家里找到它吧。记得一定要在睡着前看看礼物，加油哟弟弟～我相信你！”

江怀湘将录音按停。

信任和爱，哪一个的分量更重呢，江怀湘想。

只要是越祺给的，于他而言都无比重要。

盒子被打开，两枚戒指在夜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江怀湘拿着戒指盒回到越祺的床边，越祺微微皱眉，仍在睡着。

他伸手抚平越祺的眉头，小心翼翼地将盒子里的其中一枚戒指套在越祺的手指上。

自己也戴上戒指后，江怀湘重新握住越祺的手，轻轻吻上他的额头。

“阿祺，我爱你。”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江怀湘还是忍不住流了眼泪。

但他确定自己所感受到的是幸福。

不知过去多久，手机闹铃将江怀湘唤醒。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握住越祺的手。

给越祺盖好被子后，他看着手上的戒指一时出神。

这枚戒指上残留着越祺手心的温度。

对他来说，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他轻笑着，摸了摸越祺的头：“那么阿祺，晚安，希望你做个好梦。”

刚走回自己的房间，浓烈疲倦感袭来，江怀湘没有余力盖上被子，躺在床上重新睡去。

寒风通过窗户涌进房间，寒意一点点攀上他的身体。

彻底坠入寒渊前，一束日光翩然而至，柔和暖意将他包围。

早上七点，江怀湘从梦中抽身。

思绪尚有些昏沉，他凭着本能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再叠好，走到客厅打算准备早餐。

饭桌上摆着的一碗粥吸引了他的注意。

既然如此，另做早餐就没什么必要了。

放了一夜的粥需要加热，在手碰到瓷碗的那一瞬间，江怀湘愣在原地。

瓷碗尚且温热。

他的第一反应是，越祺醒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房间的房门，满怀期待地往里看去。

依旧是空无一人，仍然是大梦一场。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瓷碗下压着一张纸条：路过进来给你热了粥，我去工作了～渺。

“谢谢。”他轻声说，“谢谢你们。”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碗粥愣了很久，最终还是一口未动。

他沉默着将家里所有越祺的照片放进包里，随后拿起手机订了一张去南城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