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在外头等你吧。”云渺将窗子关上,“我们曾经的住处应是落了不少灰,此番麻烦你与沧月。佳节将至,先祝你们平安顺遂,逍遥安闲。”

岑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云渺。

他只是往外走,再没回头。

云渺也只是看着他,再没出声。

此后高山流水平沙落雁,兴许确是一人独行。

门一关上,云渺的脸色霎时苍白下来。

他试图站起身,却是直接摔在了地上。

总有尽头,他向来明白。

“阿寒!”在内殿的季忱雁听到动静,立刻走了出来,“你在这儿等着,哥哥去叫医师。”

云渺轻咳几声,叫住了他:“哥哥,我命已不久,何必白费功夫。”

季忱雁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可怎么也无法驱散他周身的寒气。

云渺缩在他怀里,眼神逐渐失焦。

“所爱安然,浮镜与我皆逢春,我愿已全。哥哥莫要落泪,此乃难遇之喜事。”

季忱雁还是落了泪。

“寒影很快就不会再冷了。”云渺费力地抬起头看他,“哥哥莫要伤心,应当为寒影开心才对。”

摧心刺骨的疼痛,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云渺。

他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我唯有一事要托付给哥哥。若是今后浮霜来寻我,哥哥定要替我寻好借口,莫说我已永落黄泉。我不想再牵绊他了。”

季忱雁连连点头,“哥哥定当做到。”

云渺朝他勉强笑了笑,“哥哥莫要落泪。”

说罢,他再次摔回季忱雁怀中。

季忱雁现下能做的,也只有握着那双将永远冰冷的手。

花枝不堪摧,卒落于黄土。

云渺没有撑到最后一缕日光消逝。

他如愿于温暖日光中长眠。

临王府外,岑渡忽地站定。

他回头,窥见满园春色。

回首既然见到春色正好的地方,也就不必再常记冬日凄寒了。

明日永远可喜。

“浮霜啊,就这样走了,不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呢?”岑渡笑着看向江沧月。

“悠悠天地内,不死会相逢。”

二人离开片场后已经是下午六点,此时夕阳正好。

“还没出戏呢?”岑渡轻轻拉住云渺的手。

云渺嗓音微哑:“没有,只是好久没先录最后一场了,有点不适应。”

“作为原著作者,你居然没有立马调节好情绪。”岑渡有些意外,“不会你写的时候有在偷偷哭吧?”

“……你还是闭嘴吧。”

“别嘛……我开玩笑的。”岑渡快步跟上他,“怎么样能让你开心点?”

云渺无言,只微微垂头。

他情绪低落的原因其实并不像他嘴上说的一般。

写这本小说的主要原因,是他在前世做了一个很长而又极其真实的梦。

书中的季寒影是他,而浮霜是岑渡。

梦以悲剧收尾,现实又当如何?

“别不开心,好不好?”岑渡轻声对他说。

云渺微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笑了笑,“不难过了,有你在。”

“是呢!有我在~我做你的开心超人”

“那么开心超人,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呢?”云渺微眯眼睛,笑着看向岑渡。

岑渡思考了一会儿,眼睛微亮,“咱们去吃烤肉,怎么样?我好久没吃烤肉了……”

“我依稀记得有人明令禁止……”

“哎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吃的是烤肉还是沙拉?”

云渺微微勾唇,“行,今天我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