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微敛了敛眼里的焦急,抿着唇展开一个乖顺的笑,不急不恼地唤一声,“鱼鱼。”

“黎微,你在同情我,是吗。”水萦鱼冷冰冰地问道。

莫名其妙的问题,露骨却真实。

黎微怔怔地望着她,微微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反应了一会儿才火急火燎地摇摇头。

水萦鱼静静立着,冷静道:“怀着得不到alpha喜欢的可怜小孩,作为资本圈子谈笑的玩物,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对不对?”

“你装成一文不名的小助理接近我,我不怕欺骗的,我可以当作这只是你的小小趣味。”她说。

“可你让张娅做我的经纪人,两年前,你就开始布置了,对不对?”

“对不对”这三个落得很重,每一个音节都重重敲在黎微心上,引起一阵恐慌,正如她的猜测。

水萦鱼看着她脸色的细微变化,眼圈也越来越红。

伤心的omega失望地摇摇头。

“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但是现在我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你的刻意伪装了。”

她缓了缓情绪,也缓了缓呼吸,胸口起伏较平常更为剧烈,浑身止不住地轻微颤抖。

“黎微,我该怎么相信你的话。”

她冷静地问:“你不喜欢她的,对不对?”

黎微下意识摇头为自己辩解,之后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确实不喜欢这个小孩。她喜欢的只有水萦鱼。一种极端的依恋。贯穿她那一夜惊鸿一瞥后的漫长人生。

水萦鱼重新迈开步子往前走,她身体没劲,走得很慢,黎微耐心地缀在她身后,像条小狗一样,也走得很慢。

突然水萦鱼转过身来。

黎微眼睛一亮,以为她态度缓和,直到目光落在她脸上,猝不及防地触及一片冰凉。

“别跟着我。”她冷冷地说,眼泪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将要滑落的趋势了。

“回你自己的家。”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水萦鱼开车行驶在空荡荡的公路上,腹部隐约疼了起来,明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再疼过,结果今晚又疼了起来。

她咬着牙强撑着开出高速路段,终于明白当初张娅为什么总说孕妇不能开车。

她现在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是抖的,颤抖得快要握不住防滑的牛皮套。

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一直跟在后面的车也停了下来,隔了不远不近的一些距离,停在路边,亮着车灯。

或许坐在里面的人正长长地注视着她。

不是或许,而是百分百确定。

水萦鱼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浑身的力气随着腹部的疼痛缓慢流失,她单手捂住小腹,呜咽地压抑哭声。

动情的恸哭,原因有很多,两个多月的思念,真到了了结的时刻,却发现这只是一个笑话。

她的思念她的幻想,就只是一个心怀侥幸的笑话。

黎微不喜欢她的小孩,就像水浅那样,就像曾经她的母亲。

当初水浅也是那么和慕念说的,说什么,不喜欢小孩,但因为喜欢你,所以能够勉强接受她的存在。

她们的未来很短,一眼就能望到头。

怀孕之后总是很容易落泪,这是她给自己找的理由。

有人站在副驾驶边敲响车窗。

是黎微吗。

水萦鱼的心脏强烈地跳了一下,异样的强烈跳动。

她从腹痛中挤出力气降下车窗。

伴随车窗下降的轻微摩擦声,车外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不是黎微。

是个穿着交警衣服的年轻人,明明打扮得干净整洁,眉眼却漏出几分狠厉狡黠。

“我在后面看到您忽然停下来,所以上来问一下您有事吗。”

她停在特意分出来的停车区域,这事交警管不着。

年轻人想必也知道,但他看见水萦鱼从臂弯露出的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