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微站起身,走上前去轻轻抱住她。
尚未消散的寒气逼近,激得人精神一阵,紧跟着一阵眩晕。
哭泣的冲动跟着忽然的头皮发麻占领此时的感观。
“我妈让我做出选择,可她说她还有两年。”
她抬起头,眼眶里水汽盈盈,“我以为我们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相互认识相互了解,相互弥补曾经遗漏的一切。
可是水浅快死了。
“没事的。”黎微轻轻安抚地拍打她的手背,哄小孩一样的动作,“没事的,还有我,还有很多人,没关系的。”
“没有很多人。”水萦鱼抽噎着说,“只有你了。”
“为什么啊。”她说,“为什么我们就这样只剩下彼此,为什么会这么匆忙啊。”
黎微轻声说道:“一直是都这样的。没关系。”
她说:“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正月初一黎微留在水萦鱼那儿又过了一晚,晚上她们弄了很久,两个笨拙的年轻人,在黑夜的遮掩下进行生涩的尝试。
水萦鱼在这种时候话很少,黎微话也不多,但她喜欢说一些甜蜜的话,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像个啰嗦的老婆婆。
之后她们并排躺在一起,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水萦鱼闭着眼睛,黎微睁着眼睛。
“黎微,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一定会的。”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当然。”
“我只剩下你了。”
“我一直都只有鱼鱼。”
“帮帮水浅,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吗?”
“如果鱼鱼想要我这么做的话。”
“我会让她把我应该继承的东西都转交给你。”水萦鱼说。
她是水浅死后家族的继承人,她将继承数不清楚的资产。
而现在,她准备把它们全部让给黎微。
“不用这样,鱼鱼,你应该把财富权力这一类东西牢牢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随便相信一个空口给出承诺的alpha。”
水萦鱼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笑出声,漫不经心地。
“你这是在说你自己?”
“举个例子,当然还有很多别的类型。”
“比如?”
“多得数不清楚,鱼鱼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水萦鱼问她:“你不是说你会保护好我的吗?”
“不一样的。”黎微说,“鱼鱼继承能够继承的所有资产,我会帮忙打理,但这所有的权力都应该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水萦鱼自己赚到的钱早就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她不是个爱钱的人,在金钱利益这方面看得很轻。
“随你。”
她又闭上短暂睁开的眼睛。
黎微斟酌了下言辞,有些害羞地说:“鱼鱼,军区信号是封闭的,我们会有一段时间联系不上。”
“我知道。”
“道个别好吗,趁我们都还是清醒的时候。”
“想怎么道别?”
“说一点道别的话,可以吗?”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不用太紧张,安全第一,就算赔本了我还有钱能养你。”
水萦鱼说一大串,最后停下来,在黑暗中扭头看向黎微,“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
“现在到我。”黎微翻身撑着坐起来把她压在身下,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送上一个虔诚的吻。
“我爱你。”
忽然就说到了我爱你。
水萦鱼偏开脑袋,试图回一句与爱有关的话,却又发觉自己实在没这份说情话的天赋。
简单几个字在嘴边徘徊许久,最后在黎微沉沉睡着时,化成轻轻一声叹息,落在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