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娟秀,措辞文雅,态度恳切。
莫说小?门小?户养不出好女儿,端看?这一封得体的信,谢夫人倒是挑不出什么错。
若真要说错,到底也是他?们?谢家的不是。
冉家并未将多年前的玩笑放在心上,是谢父这古板的老头子,非要践信守诺,这才相隔千里,成了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一桩亲事。
谢夫人自?然不甘心,也暗示过谢琅,谁知当时儿子一听对方?的姓名,倒欣然同意了。
如?此,她这做母亲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哪成想,冉家把姑娘送到北京城了,谢琅又变了主?意。
如?此反复无常,即便是自?己的儿子,谢夫人也拉不下脸去?,反咬一口人家冉氏的不是。
谢琅说冉宝儿言行无状,人品低劣,柳兰蕙心狠手辣,虐待庶女,谢夫人将信将疑。
仔细问了,方?才知道儿子这么说,是在为他?那新寡的姨姐抱不平。而这位姨姐,不光是个美艳的小?寡妇,还是个抛头露面?做生意的。生母乃是冉常的姨娘,出身扬州瘦马。
内宅那些事,谢夫人自?觉早就看?透了。妻妾不和,连带着各自?的子女也不和,免不得就要耍些心机,将心思放到对方?的夫婿身上。只?恨儿子心性纯良直善,又是情窦初开,中了人家的计了。
至于?旁的那些耸人听闻之言,谢夫人付之一哂,以为不过是冉静临的谎言,加上谢琅的糊涂罢了。
两厢对比,谢夫人是宁可要冉宝儿,也断然不要冉静临。
眼下未将话说死,对谢琅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存了观望的意思。
若冉家就此偃旗息鼓,同意退婚,那是再好不过,自?家的老头子也无话可说;若是冉宝儿心性坚定,人品模样也过得去?,成了婚事也未尝不可。
谢夫人打定了主?意,便吩咐下人备礼品和马车。
谢父问去?哪,谢夫人道:“亲家母病了,我不去?探望总归是不好。”
谢父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早就该去?!人家到京城这么些日子,你迟迟不肯露面?,别说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告诉你,咱们?谢家书香门第?,万不可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谢夫人上了马车,“行了,知道了。”
撂下帘子,与雅红相视一笑。
第71章 母女相见懵然无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柳家大?院的规模很容易给初来乍到者以大?户人家的错觉。昨夜的一场厚雪遮掩了秋日累积的败叶和墙角堆积的瓦砾,前院清扫出一条人走的小径,露出底下?还算完好的青砖。
不过,谢夫人还是从掉漆的廊柱与门扉的积灰中嗅出了破落户的气?息。
偌大?一个宅院,空空荡荡的,除了看门的老苍头,竟也没个引路的仆妇,这家人的境况可知?一二。
世人皆有运蹇时乖的时候,有些人家虽穷,却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拾掇得妥帖细致,教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穷困只是暂时的,日子是往上走的,决计不敢轻易将人家瞧低了。
另外一些人家正相反,穷里透着懒,破败中带着得过且过,也不算是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只是一搭眼便教人觉得烂到了根,这一辈子都没指望了。
谢夫人一进?入柳宅就觉得浑身不得劲,想到谢琅隔三岔五便往这里跑,心里简直怄得冒火。
戚氏是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拿人家的客套当恭维,“亲家母”长、“亲家母”短,倒是十?分热情。
冉宝儿听到动静,赶紧从屋里迎出来。外衣也没来得及披,上前几步停住,规矩地行了个礼,“谢伯母安”,抬起头来,脸已经红了。
谢夫人忙将人扶起,“快回?屋去,天儿这么冷,可别冻坏了”,嘴角噙着笑。
冉宝儿微低着头,就势扶了谢夫人的手,“伯母小心路滑”,和雅红一左一右,将人给搀到了屋里。
棉布帘子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