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非礼勿视。你快出去,唤容秋来!”
张茂不禁有?些好笑:“方才是谁闹着要我擦洗来着?”见裴妍羞得缩成了鹌鹑,也不为难他,从?善如流地出了门。
裴妍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不多久,容秋就端着一碗清粥并一碟生拌的胡瓜入得门来,手臂上还挂着一套干净的衣衫。
她?殷勤地将粥碗递与元娘,自己双手捧着胡瓜方便她?夹菜。她?有?些小?心翼翼地与她?打招呼:“我和半夏实在是困得受不住,这才请二郎换着守了会?。元娘可会?怪我?”
裴妍本是怪她?的。她?在这里最信任的人就是容秋。她?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下,任张茂直闯她?的屋子呢?
然而,经容秋这么?一说?,她?才想起,容秋和她?一样,也是一夜未眠啊!她?还能在榻上休息半日,而容秋却还得强撑着困意照顾自己。一时间,她?刚聚起的怒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
“怎么?会?怪你呢?若不是你及时将消息传给张家?,我如今还被困在邺城出不来呢!”
容秋摇头:“是我护卫不利,才让元娘被掳。”
“快别这么?说?,”裴妍道,“谁也没想到?司马毗会?胡乱行事。”
说?到?司马毗,裴妍心下一抖。她?想起签婚书那日,他信誓旦旦地与她?说?,“一餐之德,睚眦之怨,无不报复!”
司马家的诸侯啊,素来睚眦必报,都是疯子!
裴妍咬牙,压下心底的战栗,安慰自己说?,没事了,她?已经逃出来了,张茂不会让他得逞的……全然忘了方才,她?还疾言厉色地要与张家算总账呢!
与此同时,院外。
听雨觑着张茂的脸色,低声?与他汇报孟观连夜送来的消息。
依着计划,公师藩被引着找到了大王子,成都王虚惊一场,已收回大半兵力。虽也派人继续寻找裴妍,却不像之前?那么?上心,只是虚应差事,做给司马毗看罢了。
至于司马毗,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抢亲。甚至为了斩断裴妍的后?路,特意将此事宣扬出去。然而好事未成,新妇却跑了,这么?丢人的事,岂可对外人道?
就连三日后?的婚礼都没有取消。孟观在信中说,乐妃新认下陆机之长女为义?妹,怕不是要行李代桃僵之事。
张茂皱眉,司马毗为得到?裴妍,可谓不择手段,连毁人名节的事也做得出,行事颇有?几分阴损。
陆家?是江左豪族,在京城却无甚根基。若让陆机之女顶着裴妍的名头入门,回头赏陆氏一个侧妃的名头,于陆家?和司马毗皆得便宜。
婚书在前?,裴妍若不认,便又?平添一段风流事,名声?只会?更坏。
张茂想起茶楼里那些看客谈论起裴妍时那垂涎欲滴的猥琐样,不禁铁拳紧握不能让司马毗得逞!
他瞥向听雨:“齐王那里,信可送到??”
听雨摩拳擦掌:“是!”
张茂点头,右手轻抚挂在革带下的香囊,嘴角微勾,眼?里划过一抹厉色。
很快,司马毗便无暇他顾了!
裴妍吃过热粥,身上又?发了汗,自觉轻省许多。等她?更衣出来,发现张茂正负手立于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