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与?张茂是要共度一生的。夫妇一体,他的便是她的,她的也是他的,这没什么不对!她给自己?打气,却不知为何红了脸,拿薄被捂住了头……
翌日一早,天刚放亮。
当听雨领着裴妍一行来到刺史府书房时,张茂将将打完一套拳法,正在拭汗更衣。见她这么早就来了,星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一边打着外袍侧结,一边走过来观察她的脸色,无?奈道:“不是说好辰时么,怎么卯时二刻就到了?”算上脚程,她不得寅时就起了?
为出门方便,她今日?依然穿的灯草黑劲装,楚髽发,发顶戴了只皮冠,拿白玉子?午簪将将插住,显得干净利落。
“一日之计在于晨。我既要跟你学那定国安邦的本事,就得戒了睡懒觉的毛病!”裴妍一边四下打量着张家的书房,一边理直气壮地?道。
书房是一个家族的核心地?带。张家毕竟是旧邸改成的刺史府,书房不大,一间主?屋,两个耳室。主?屋深阔,由一个五折山海屏隔作?内外两间。
她负手看了一转,话题又到他身上。
“何况,”裴妍扫了一眼他的脸,揶揄道,“你眼下的青黑可比我重。”
张茂摇摇头,不与?她多辩,直接牵着她绕过屏风,进了书房里间。
这里显然连夜布置过,除了书案草席,靠墙的窗边还?放了张四尺矮榻,另侧有道小门,可以自由出入。
裴妍狐疑地?看向张茂,瞧这门上鲜亮的红漆,该不会是昨晚才装的吧?何必费这功夫?
“我这里前门进进出出的,除了文士,还?有武夫,甚而三教九流的暗探,万一冲撞了你,可不许叫。”他调侃,顺便解释。
屏风后的两面墙上还?挂着不透光的青玉帷幕,放下后内室确可自成一体。只要她不发出声音,便无?人?知晓有人?在里面。
张茂指了指山水折屏角落处一尾锦鲤的眼睛。只见那鱼眼活灵活现?,于?天光下反射着一道荧光,不像绣的,倒像嵌的琉璃。
“来看看?”
裴妍从善如流地?站到屏风前,透过鱼眼望去,果然外面的动静尽收眼底。
张茂双手抱臂,问她:“可还?满意?”
裴妍浅笑?盈盈,刚要点头,忽而,瞄到案上的茶水瓜果,点心小食,樱桃嘴儿又撅起来,葱长?的食指点着那些杯盘瓦碟。
“劳驾这些收走。”
他还?把她当过去的娇娇儿呢!
张茂莞尔。“何必呢?人?总有累的时候,不单单是你,间歇的时候,我也要进来用些急饷垫一垫的。”
他又指着那道小门,“你初来,若实在坐得无?趣,或有什么不想听的事,便外出走走。”
裴妍不服气的挑眉,看不起谁呢!
很快,她便被打了脸。
起初,张茂不过处理了一些京中的人?事调动。裴妍的案上有一张手抄的京城舆图,看墨色,显然是为她新备的。她趁机在上面勾画,倒也便宜。
不多久,又有人?来报孙会与?王舆两家的动静。道那日?俩人?大打出手后,孙秀亲自出面“安抚”王舆,后者已写下放妻书,将田氏送与?了孙家。
裴妍诧异,听半夏描述,那王舆明显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居然甘愿做这绿到家的王八?
转念一想,他忍得越紧,心里必恨的越多!如此,韩芷那里,她也算不负使命了!
裴妍正兴致勃勃地?听着呢,紧接着,就见一个高壮的胡人?部曲,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漆匣子?进了门来。
听雨面无?表情的上前,赤着手,将一个双眼圆睁、满脸都是干涸的血斑的人?头给拎了出来,脸贴脸的校对无?误后,朝张茂点了点头。
张茂于?是命那胡人?将这个装着人?头的匣子?送去挚虞处。
“若师叔问起,你尽可讲得详细些。”如此,也可平一平老人?家的怒气。
突然,里间传来一声脆响,似是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