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长着两个像山峰一样肉球的畜生?。
裴妍何曾见过这样的怪物,慌忙躲到张茂身后,又忍不住探出脑袋来看。
“那是骆驼。”张茂来自凉州,从小见惯了这些西域来的货物。他向裴妍解释骆驼的来处、习性和?在商队中的作用,“这支队伍应是自西边来。”
果然,商队后头还跟着一队高鼻深目的胡女,衣饰也是外?邦的打扮,有几个手上还抱着琵琶、小鼓一类的器乐,张茂猜测,许是商队买来转手的歌姬。
有个年轻貌美的胡女经过张茂身边时,突然愣怔了一下,随即转身朝张茂疾跑而来。
事发突然,张茂警惕心起?,连忙将裴妍掩在身后,右手不自觉地握在腰间佩剑上。
商队的部曲也很震惊,赶紧过来想拦住她。却见那女郎灵巧地避过护卫,径直跪倒在张茂面?前?,口口声声唤他:“二郎,郎君可是张家二郎?”
张茂在张家时被唤做“二郎”,到了钜鹿郡公府后,裴家和?京里的人?多唤他“张小郎”。莫非她是张家人??
张茂狐疑,扶在剑柄上的手松了下来。
“你是何人??竟识得我?”
“奴名赫连春,是赫连阿媪的侄女,脱籍前?曾在大?郎君院中洒扫。”那名胡女自报家门。
张茂记得大?哥的乳母确实姓赫连,印象中是个老实巴交的鲜卑妇人?,五年前?母亲给她一家脱了籍,让她回家随儿女养老。“既如?此,为何流落至此?你家人?呢?”
胡女正欲解释,她身后的护卫却赶了上来想将她押走。
裴妍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情状,这胡女怕是张茂的同?乡,便从腕上拔下一支赤金嵌八宝镯子,扔到护卫脚边,道:“唤你们?主事的来,这个胡女我们?要了!”
那护卫是见钱眼开?的主,见这张、裴二人?衣饰做派,心知必是贵人?无疑。又见贵人?拔毛,心知必是好物,他立刻上前?捡起?地上的镯子,掂了掂,喜笑颜开?地说了声“稍待”,便颠颠地捧着镯子去寻商队领班过来。
那个商队的行首闻讯匆匆赶来,见眼前?这对少年男女衣饰光鲜,气度不凡,出手更是大?方,这支赤金嵌宝镯子少说值十金,连他这个见过大?世面?的都得小心捧着,这小女郎居然眼睛都不眨地将之委掷于?地,如?此做派,必是贵人?无疑!反正胡女卖谁不是卖,这小女郎出的钱都够买五个胡女了!不等裴妍开?口,便爽快的吩咐下人?奉上这胡女的卖身契。
张茂原是想问一下商队和?这胡女的情况,再做打算。奈何裴妍出手太大?方,一句废话没有,就将人?给买下了。他有些无奈地转头对裴妍道:“哪有不问价就买的。何况……”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胡女,“我未必要救她。”
他与赫连一家并无交集,凉州距此地更是万里之遥。此女来历不明,谁知中间有什么勾当?
那女子听罢脸色刷地白了,立刻伏地磕头,恳求道:“二郎做主,奴本在家中安生?过活,却在放羊时,被官兵莫名掳为奴隶。还将奴卖到这中原来。奴的家里,必是急死了!”
张茂皱眉,若此女所言为真,一个姑娘家,在家门口放羊都能被掳,则凉州现下不知乱成?了什么样子。
安定张氏是凉州的土著豪强,赫连一家素来依附安定张氏过活,官兵居然敢在张家的地界上妄为,可见凉州的郡治已败坏到何种田地。
胡女还欲诉苦,却被张茂止住。他看了眼商队行首,对她道:“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