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闻言,负手抬头,看了眼四周,凉亭建于?坡顶,只?见亭外?残雪枯草,一片肃杀。
“这有何难!”言罢转身出亭。
裴妍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身后的听雨赶紧解释:“郎君怕是要去行猎。”
裴妍不大?高兴,说好的四人?同?行,如?今阿兄带着阿嫂不知去了何处,阿茂又自己打猎去了,竟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岭。早晓得她不出来啦!浑然忘了刚才可是她自己喊着要吃肉的!
好在张茂回来得快,不过两炷香的光景,就见他一手一只?野鸡,自远处奔跃而来。他今日本是着了件莲青色儒服,为了打猎方便,袖子上捆了襻膊,露出一段肌肉分明的手臂,下袍的一角别在腰间,露出健壮的长腿,行走间稳健有力。许是行猎期间奔跑太多,张茂的颊边溜出一截碎发,随着他的步伐晃荡,令这个一贯端方的少年多了几分浪荡洒脱。
张茂将野鸡交给听雨处理?,回头见裴妍愣愣的看着自己,笑道:“等急了吧?这山里的野鸡个顶个的聪明,让我一番好找。可惜天寒地冻,鸡也没有春日里肥。”
若是别人?,或许会惊叹他捕猎之快,顺带夸赞几句。可裴妍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上。
“阿茂哥没带箭矢,如?何猎得这些?”裴妍回过神来,好奇地问。
张茂粲然一笑,自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轻轻一掷,便见那小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钉入了一旁的亭柱里,端的是入木三分,柱子上的木头甚至露出了一丝明显的裂痕。
寒风呼啸,诸人?皆吸了口凉气。
不管是裴妍,还是亭子内外围观的婢子奴仆皆是一惊。
“厉……害!”裴妍结巴着鼓掌。
一时间,诸人皆跟着道彩。
张茂却并不多话,只?是笑笑,起?身把匕首拔出来,重?又插回自己的靴子里。只在这凉亭的柱子间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在场诸人?里唯有容秋见惯不怪,心道,裴府诸人?对我们?小郎的身手真是一无所知!想当年小郎在行军途中,为了果腹,什么没猎过,别说一两只?山鸡,就是豪猪棕熊也不在话下。
听雨很快将处理?好的山鸡架在了篝火上炙烤。
张茂随身还带着胡椒一类的香料,洒在山鸡上,瞬间焦香四溢,竟把已经走远的裴憬和?柳蕙都吸引了回来。
裴妍看着他俩紧握的手,嗤笑着打趣:“有情饮水饱,你们?也会饿?”
柳蕙红着脸不好意思回应,裴憬却不觉得什么,他一屁股坐到听雨旁边,盯着烧鸡垂涎欲滴:“横竖两只?鸡,我和?阿蕙一只?,你和?茂弟一只?,正好够分。”
“好不要脸!”裴妍道:“这是阿茂哥打的,你该问问阿茂哥的意思。”
自是同?意的!
张茂将一只?鸡分给了裴憬。自己接过听雨递来的烧鸡,仔细地分出一只?大?腿,又自袖管中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将腿骨裹住,这才递给裴妍。
裴妍迫不及待地接过,咬一口,脆皮油香,竟比家里疱人?做的还好吃!再配上温好的青梅酒,真让人?食指大?动,裴妍只?觉胃里暖融融的。
裴憬有样学样,也问身边的长河要了张干净的帕子,裹住鸡腿递给柳蕙,又拿杯子给柳蕙倒酒。
一顿野餐裴妍吃得脑满肠肥,柳蕙吃得面?红耳赤。张茂和?裴憬则化身殷勤的小厮,将两个女郎服侍地妥妥帖帖。
温酒炙肉下肚,诸人?身上都暖洋洋的。裴憬有些饭后温,懒散地仰靠在缇几上和?柳蕙闲聊。
正值午间,烈阳高照,裴妍吃得有些撑。她扶着栏杆远眺,见不远处就是官道,人?来人?往的,还算热闹,便央张茂陪她到附近走走,顺便消食。
首山是闻喜的屏障,更是对外?往来的要道。离凉亭不远就是官道,陆续有几支商旅押着货物与他们?擦肩而过。
其中一个商队里除了牛马外?,还有四只?个头比马儿还高、脚似驴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