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谧这才对妹妹道:“东宫的蒋美人即将临盆,术士看?过,此胎必是男儿。”
韩芷秀眉微挑,穿衣的手顿了顿太子要?有长子,今上要?有长孙了?那东宫岂非更难撼动?
“我们与娘娘是一体?的,不进则退,退则必死。如今形势危急,娘娘正盼着我们助她?一臂之力。你?怎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个人私怨,节外生枝?那张茂确实不算人物,可他背后的张轨呢?张华呢?裴頠呢?”
韩芷虽混不吝,却也?明白自己的身家?荣辱皆系于皇后。
她?心?烦意乱,止住还要?劝她?的兄长,不耐烦道:“晓得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嘛!以后,我远着那位就是!”
贾谧见妹妹终于上道,松口气之余,又软声安慰:“你?且忍忍,待娘娘事成?,要?多少张二郎都随你?!”
韩芷翻了个白眼,却不再驳他。
夜半三更,万籁俱静,只两侧的桂树枝里蝉鸣阵阵,听在累了一天的仆役耳里,不啻为催眠的佳曲守二门的仆从睡倒一片。
裴妍被张茂一张披风从头罩到脚地带回了府,路上偶遇几?个护院。然而张二郎在府中亲卫中素来有威望,他把一身黑袍的裴妍隐于身后,又有夜色掩护,那些护卫竟视而不见地走了。
裴妍就这般有惊无险地回了自己的小院。
幸而小郭氏最近正忙着裴憬的婚事,三媒六聘,每样?都让人头疼,对女儿的管教也?就松了许多。
裴妍这么晚回来,除去院里几?个贴身侍婢,外人竟不得知。
张茂将裴妍送到屋外,转身欲走,却发现自己宽大的袖角被一只素手紧紧攥着,回头就见裴妍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身后。
张茂叹气,以为她?怕自己跟小郭氏告状,一时心?软起来,回身道:“夜深露重,快些进到屋里去!今日?之事,我不向夫人告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