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她?只得生硬地咳了两声,禀报道:“人都走了,我们也?快走吧。”
此时屋外忽而狂风大作,带着暑热的雨丝从窗口涌进屋里,案上的烛火明灭不定,光影斑驳,打在张茂俊秀的脸上。
裴妍抬头,似能看?到他额角两条隐忍的青筋噗噗跳着。
张茂用尽气力,才将落在裴妍身上的目光收回。他克制着放开裴妍,自己翻身跃到案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醒酒。
裴妍脸上仍泛着红晕,可刚才的事情显然有猫腻。
她?忍不住问他:“这怎么一回事啊?”
贾越、燕娘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曹三郎,连带着突然出现的王导,整件事让裴妍觉得不对劲,连自己本是吃醋而来的初衷都忘了。
张茂放下茶盏,对她?云淡风轻地一笑:“一个蠢人行的无聊游戏而已。”
裴妍还待再问,张茂却反客为主,冷下脸道:“还没审你?呢,这是什么地方,你?怎敢来此?”
裴妍一时噎住。
张茂转而一个眼风扫向容秋。
容秋心?神?一凛,赶紧跪地,老实交代:“女郎担心?郎君,特来查看?。”
此言一出,室内瞬时又陷入无声的境地。
裴妍恨不能捂住容秋的嘴。见张茂看?过来,立时低头红脸,浑身发燥。
张茂只觉好不容易克制住的心?跳又快了起来。他勉力稳住自己,风声大雨点小地叱了二人:“胡闹!”心?里却暖洋洋的,也?没有再责罚容秋。
容秋暗戳戳舒了口气,要?么大家?都夸她?会说话呢!郎君明明对裴元娘有意思,元娘呢,对郎君也?并非无心?,只是二人都还没有戳破那层纸罢了。
她?刚才故意实话实说,郎君心?里不定怎么高兴呢!
此时,房外传来一阵从容的叩门声,众人立即噤声。
容秋谨慎地拉开一条门缝,见到来人,赶紧回头禀道:“是王郎君。”
原来方才王导只敬不饮,很快便把贾越灌醉,又遣散了诸人。这才来到张茂这里。
此事幸得王导出手,否则即便张茂再身手矫捷,有不会武的裴妍搅局,他也?很难全身而退。
监察御史捕风捉影,他们张家?刚刚起势,可禁不住这等闲言碎语。
张茂朝王导肃容一礼。
王导坦然受之,虽疑惑裴妍为何?来此,却也?无心?深究,只叮嘱他们道:“我还有客在隔壁,不宜久待。门口是我的部曲,诸位跟他们走就是。”
他又把张茂拉到一边,二人叽叽咕咕不知聊了什么。
裴妍只知她?离开的时候,老鸨心?惊胆战地恭送她?们,脸上惨白,似受了不小的惊吓。
当夜,韩芷正与男宠床帷行乐。鲁国公贾谧突然闯入。他不多言,随手甩出一个划花了脸的女子。
那女子抬起鬼一样?的烂脸,伸手就去够床上的韩芷,嘴里喊着:“奴冤枉!”
韩芷捂着胸口尖叫,拽着被子往后躲。她?身后的男宠也?被吓得不轻,直往床尾蹿,一屋子鬼哭狼嚎。
贾谧冷脸站在屋子中间,厉声警告妹妹:“你?若再敌友不分,胡乱行事,别怪为兄替你?清理门户!”
韩芷自知事泄,除去最先?的慌乱,竟镇定了下来。
她?把那鬼一样?的女子一脚踹到了床下,又捂着胸口质问他的兄长:“区区一介清客,我竟开罪不得?”
贾谧额角青筋直跳,然而对面是他的亲妹子,再气也?得忍着,只好耐着性子,咬牙切齿地给她?分析利弊:“张二郎的阿耶是娘娘得用的人。”
韩芷哼笑:“什么阿猫阿狗,都是你?们要?用的。”
贾谧气急,在屋内来回踱了两步,正欲说什么,回头见妹妹还倚在男宠怀里。那男宠对上贾谧鹰隼般阴冷的眼神?,浑身一颤,赶忙推开韩芷,提着裈档,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