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沅一怔,心知这?是老太太故意给的难题呢,若罚轻了?显得无能,罚重了?又落个刻薄名声。
她余光瞥见地上被划烂的布料,忽然福至心灵,温声道:“采菊在窦家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依孙媳看,不如让她将功折罪,带着小丫头们把库房布料全翻新整理一遍。那?些坏了?的料子?也别?浪费,裁成小块扎成‘百福囊’,除夕夜赠给各院主子?丫鬟们,既全了?老太太院里的体面?,又应了?‘碎碎平安’的吉兆。只不过,这?管理布库的事儿?,还是继续交给大嫂比较好。”
老太太盯了?她半晌,忽而嗤笑:“你倒是会做人。”
窦炤拉过观沅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挠:“是祖母教得好。”
老太太被噎得胸闷,又不好发作,值得冷哼道:“我这?个糟老婆子?也教不出如此伶俐人儿?,还是她宋家娘亲会教!此事就依她的办,我也罚了?,都回去吧!”
窦炤带着观沅告退。
观沅很有些难过:“若是老太太一直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窦炤笑了?笑,在她细嫩的小鼻子?上轻轻一捏:“别?贪心,有我喜欢你就够了?!”
晚上的时候,天上又下起小雪来。
窦炤忙完回来,拉着观沅来到废院,指着那?棵盛开的梅树:“你猜那?里有什么??”
废院的梅树开得正好,细雪落在胭脂色的花瓣上,倒像是撒了?层糖霜。窦炤拨开覆雪的土堆,露出埋在树根处的青瓷酒坛:“去年埋的梅花酿,配烤鹿肉最妙。我听说你们几个经常背着我烤肉吃,今日也得好好陪我烤一回。”
观沅蹲下来戳了?戳结冰的酒坛:“二爷倒是会享受,哪像我们,那?时候……”
话音未落,曲海急匆匆跑来,在窦炤旁边耳语几句。
窦炤眉头微蹙,叹口?气,将酒坛塞进她怀里:“太子?有事找,等我回来。”
“哎!说好要烤鹿肉的!”观沅抱着酒坛故意叫着。
眼见那?道霜色身影消失在院墙后,她眼珠一转,转身就往厨房跑。
半刻钟后,木蕙抱着炭盆,水菱拎着鹿肉,三人在废院里支起铁架子?。
火星噼啪爆开时,观沅忽然笑出声:“记不记得咱们在长直院偷烤小鱼?”
水菱正往肉串上抹调料,听见这?话也笑:“怎么?不记得?那?年除夕厨房剩的一些小鱼,咱们偷偷买了?来烤着吃,没吃完的偷藏在茶室里……"
“结果被野猫找出来,吃得满茶室的鱼腥味。”木蕙笑着往烤架上放一些栗子?,接话道,“连带给二爷沏的茶都有腥味,害得观沅被罚扫了?半个月的雪。”
肉香混着梅香弥漫开来时,曲海拧着几个食盒突然出现,吓得水菱一哆嗦,手上的盐粒撒在将熟的鹿肉上,滋滋作响。
“这?些,是给你们吃的。”曲海目不斜视地将食盒放下,转身要走。
“你别?急着走啊!”观沅掀开食盒,故意惊呼,“哎呦,这?里面?不都是我们……跟水菱最爱的杏仁酥吗?”
木蕙用铁钳拨弄炭火,笑向曲海:“听说东街开成衣铺的王掌柜要给儿?子?说亲,昨儿?来问?水菱的生辰八字……”
“要你多嘴!”水菱红着脸去拧木蕙,木惠手一抬,火钳刚好碰到曲海的衣服,在下摆处烫了?个洞。
木惠赶紧道歉,观沅却憋笑道:“没关系,我们水菱最擅补衣裳,这?点破损对她来说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我,我自己补!”曲海红着脸,扭头便?走,同手同脚差点撞上外面?的梅树。
等窦炤踏着夜雪回来时,只见观沅枕着木蕙的腿,水菱正按着她往她脸上画炭灰胡子?,三个醉醺醺的丫头围着将熄的炭火胡闹着,一旁的鹿肉早就吃没了?。
曲海摇头:“太不像话了?,二爷该管管二少夫人了?。”
窦炤回头,瞟他一眼:“那?便?杀鸡儆猴,罚水菱扫雪一